拾·来日方长(1 / 6)
——昨夜风动惊起神魄,今朝日暮醉倒东京——
上回说到:景年群战张府家丁不力,孔少隹现身刺杀未果,转而吸引攻势,景年便趁乱被导师接应离去。谁知少隹回返窃听到一句外族语言,并藉此试探景年,终与导师一同推测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实——景年的家族,正是汴京张氏!
却说这回,景年寻到亲族却大受打击,怏怏不乐的他,又要如何面对家族那出乎他意料的禁卫军身份?
翌日傍晚。
柳直正送走两名传来消息的刺客,便听见门外的走廊边传来第三个人的脚步声,随即,刚被合上的门又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他便抬头,看着景年心事重重地近前来。
“醒了?”
“醒了。”
自昨夜听了柳直与孔少隹的好一番话,景年飘回自己屋里,迷迷糊糊地就睡下了,也不知是做了多少个怪梦,一口气睡到现在才醒。
“听了多久?”
“方才都听到了,伯父。”景年从不向他隐瞒自己的窃听行径,柳直的耳朵好使得很,他瞒不过。
“如他们所探,现今张家家主是蔡京旧识张承台,儿子又是张邦昌的亲信。这家人乃是从西北草原一路往东南而来,崇宁三年途径湟州,又过永兴军路、京西北路,转道郑州,年底才进汴京。”柳直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如此算来,你恐怕正是他们失散出去的幼子。”
景年不语。
柳直也停下话,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兄弟会的据点离樊楼相去不远,因而外面的嘈杂喧哗可以传进这不起眼的宅院里。景年坐着听外头车马阵阵,脑中一时混乱,难以理顺思绪。
“伯父……”
柳直看他欲言又止,道:
“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景年思量片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伯父,我思虑了一整夜……当真得认亲么?”
“且说说你的主意。”
“先不说那张景弘认不认我是亲族,只道我昨夜不慎失误,教那妇……教那妇人目睹面貌,今时若要上门认亲,他二人必然心中疑虑,又怎肯轻易接纳我这便宜儿子?”景年换了口气,“我真登门进府,岂不是将兄弟会的把柄,白白往禁卫军手里头送?”
柳直刚忖度着想答他,他却继续说将下去。
“可是,倘若我不认,伯父、师兄,还有兄弟姐妹们便要另辟蹊径,想方设法地接近张景弘、张邦昌二人。他们诡计多端,又执掌禁卫军布防大权,兄弟会稍有不慎便难以全身而退……我不想让伯父见到八年前的惨像。因此,我若不去,便是将兄弟们的安危托付在一线之间,而这非我本愿……”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