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壹·长夜不绝(1 / 7)
——水火难容同天日月,漫漫长夜灯火不绝——
上回说到:在景年与小白交谈的一个时辰之前,辛子骏离开城内,不料在城外村子里迷了路。而后偶遇郑柘,二人交手一番,自柳林中好一阵搏斗,最终子骏突然发病,不敌郑柘,昏倒在雨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兄弟会据点内。
雷声遥远低回,被紧闭的屋门隔绝在众人之外。
窄小的屋子里站满了人,喧哗鼎沸,群情激愤。
愤怒的刺客们将手骨握得咯咯作响,愤怒的眼时而盯着导师,时而盯着导师身后满目阴沉的孔主事,时而又转过头来,看着那与导师相对而立的缄默的年轻人。
他们唾骂,他们请愿,他们怒吼。
无数种声音冲进无数只耳朵,每一句话都在叫嚷着,血仇,这是血仇!
“四十三个,那都是从咱们这里拨过去的兄弟姐妹!”
“禁卫军不除,这仇必得世世代代报应到他们身上!”
“导师,多少年了,咱们不曾这样低眉顺眼过,可那禁卫军何曾将咱们当过人看!四十三个人,全都叫那张景弘给砍了头,吊在城门口上,就那样血淋淋地给他们看!导师,那些兄弟姐妹年下还同咱们吃住在一起,如今死得这样惨烈,这仇不报,便枉做好汉!”
刺客导师沉默着,不曾有甚么表态。
他在看,他的目光穿过愤怒的人们,直直地落在那个被他养大的年轻人身上。
他审视着他,想要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又何时才肯开口。
但景年只以默然相对,垂着头,一言不发。
外面的雨声不曾停歇,在这喧哗声里,似乎更大了。
他当然清楚他该说什么。
他也同样清楚。
可正因如此,他们也在彼此的沉默中读懂了对方的态度,是而愈发沉默,谁也做不到第一个开口。
刺客们的愤怒被压抑在这间屋子内,无法发泄的怒气与怨气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那年轻人便低着脑袋,任由他们在自己身边或有意或无意地推搡、挤挨,仿佛这样,便能教心里好受些。
“导师,不能再受禁卫军的气了!”一人的声音盖过大伙,叫嚷道,“躲躲藏藏这么些年,却教他们说杀就杀,想来光躲着他们走是没用了!导师,那张景弘就在东昌府,咱们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全力向东,纠集所有人马,在他们庆功之时,将那张景弘的人头一举拿下!”
“对,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区区二万禁卫军不成?拿了张景弘的人头,老子叫那张邦昌从此吃喝不香、坐立难安,谁也不敢再欺负到兄弟会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