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开始（2 / 2）

时间在史衅的磨叨中流逝，也在林寒的注视中来到了日暮时分。太阳隐去，但天空却被血光照耀，陨石雨早已停止，红色云山散发出的光亮映红了城市里的每一堵墙，每一间房。

林寒起身说："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要先回家去看看！"

林寒刚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飘忽的儿童啼哭声。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女孩从宫殿围墙的排水渠里爬了出来。她是旭阳城公立学堂稚童班的一名学生。因为家里没钱，她像城中许多外来流民家的孩子一样，早早就被送进了学堂。学堂管吃管住，还不用交费，这对越多家庭来说，都是天大的福利。免费学堂，也是岚锦施政爱民主张的主要体现。

孩子爬出排水渠，身上混合着血渍与泥污，面对宽阔的广场，她有些茫然失措，这时，林寒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林寒问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孩子说："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林寒牵住女孩的手，就听见头顶传来刺耳的声音，他看到红云巨山从中间裂开，人群像傍晚的乌鸦群飞向裂开的山谷。

岚锦飞在最前面，身后的人群距离他还有数里远。这距离足够他保持领先优势，直到把山谷里的宝物搜刮干净。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在他没有进行堕灵仪式，还是羽族圣女时，她就在期待着这一天。那时，她刚刚破译了族中圣典，具备了超越同时代的知识。她知道这片大陆乃是一个囚牢，而所谓的创世十神，就是这囚牢的看守者。从那时起，她就一心要位列十神。直到旭阳王臧力带着黄金面具从大陆上崛起，她才终于等来了机会。

岚锦飞得很快，似乎连空气都对他的速度感到愤怒，空气化作狂暴的风，在他耳边发出爆炸一样的响声。他用眼角瞥见两侧的沙漠、夕阳、城市建筑，正在溶解、拉长，最后变成了颜色艳丽的彩带。这些彩带环绕着他，追随着他，和他一起向神寂之地的谷口奔去。

红衣男子站在皇宫内，林寒站在皇宫外，他们都仰头看着天空。红衣男子看到岚锦已经接近谷口，他突然笑了，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不想想当年十神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谷口中间射出一只触角，飞行的岚锦相对迎面而来的触角，他的速度成为他死前最后的遗憾。这是一只蟒蛇似的触角，触角穿透了岚锦的胸膛，并飞快吸干了他的血肉。

"怨灵之祖！起舞吧！"红衣男子大笑起来，无数触角从两座血红色的山峰之间飞射出来，所有试图进入山谷的修士都被不只一条触角盯上了。没有化神期场域的修士，一一被这触角吸干。像史衅这样有场域保护的修士，则像一个球，被触角抽来抽去。

林寒看到，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乌鸦群一样的修士大军，就被这漫天的触角清理干净了。而触角还在不断增加着，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从血色山谷里往外钻着。

触角占据了所有的天空后，开始袭击城市。一根根扎在地上，不论是皇宫还是民宅，不论是石板大道还是运河水渠，甚至是城外的金光沙丘，都被一根根黑色的柱子插满了。

林寒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看到了这个怪物全貌的人。他用瞬移之术，躲避触角的袭击，逐渐远离这座废城。就在他躲得足够远时，他在足够高的天空俯视这个怪物。他看到，靠着扎在地上的触手拉动，一只由触手组成的翅膀从山谷里挤了出来，然后是一只鸟的躯干，鸟的嘴，鸟的眼睛。

这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乌鸦，只不过这乌鸦的两个翅膀没有羽毛，只有无数黑色触角。

许多年后，当林寒踏上其他大陆，在其他大陆的典籍上找到关于凶灵大陆的记载后，他才知道这只乌鸦究竟是什么，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把他的家乡变成地狱。

被林寒藏在地下的白依依，本来是非常安全的。但她为林寒付出了这么多，显然不是为了求一个安全。

可不走运的是，白依依刚刚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地下钻出来，就看到了一根根黑色的柱子正砸向地面。她看到，院子里的银杏树被黑色柱子击中，变成了许多碎木片。鹅卵石路面被击中，鹅卵石一下子就不见了，地下的陈年土壤都被翻了出来。公主阁楼也被一根黑色柱子击穿，阁楼的梁栋断了，木质的楼体歪倒在黑色柱子上，斜愣愣的却没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