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1 / 3)
虽然是整块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市,但除了少部分区域外,纳尔扎斯的夜晚还是很宁静的。除了魔力驱动的、名为“路灯”的公共设施以及巡逻队的提灯光芒外,几乎整座城市都在黑夜里静静沉睡着。
而在某条即便在白天也较为偏僻的小路上,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正奋力奔跑着,脚步声在四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突兀而刺耳,粗重紊乱的呼吸表明了他此刻已经接近体能的极限,但他却没有任何要减速休息的意思,而是紧紧抱着怀中的盒子,不时慌张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是的,这个人正在逃命,原因则是他抱着的盒子。
在他怀中的这个外观平平无奇的盒子,其中的东西有着远超他这条命的价值,如果真的要衡量的话,为了这个盒子死多少人都不奇怪。
而此刻,这个能让很多人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的盒子,这个足以引发一场让无数人丧命的战争的盒子,就被他——一个无名小卒,一个一直以来自负技术超群的小偷,一个原以为碰上了好运能够逆天改命的失意者,死死抱在怀中。
他并不为此感到兴奋,他知道凭自己的人脉不可能出手这个盒子,他知道这次的雇主极有可能用一个众所周知的方式让他永远保守秘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可能连把东西交给雇主然后在被灭口之前求情的机会都不一定能有了。
凭借多年从事这一行培养出的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出色的反追踪逃跑技术,他转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翻过一面又一面矮墙,几乎是使尽浑身解数地想要摆脱正因为自己的偷窃行为而紧紧跟在后面的追捕者。
然而,他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追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追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追捕,因为四周的空气是那样的安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他什么都听不见;而周遭的黑暗也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任何闪动的阴影穿梭其中。
但他还是确信自己应该逃,拼尽全力赌上性命去逃,因为从他拿着盒子溜出帝国皇宫的那一刻起,他那多年经验磨练出的敏锐的神经就一直以随时会断裂的状态紧绷着,那种即便被仇敌用刀架住脖子也比不上的危机感、那种来自周围空气与宁静的压迫感和窒息感、那种猎物身陷陷阱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走向自己并夺走自己生命般的绝望与无助感,就一直缠着他,哪怕他现在已经十分远离皇宫,这感觉也没有淡化分毫,反而愈发强烈。
总算,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力竭身亡时,他总算跑到了雇主所说的交货地点,而那种可怕的感觉,也在他来到此地的前一刻突然消失。
至少现在,他要担心的不是追捕者了。
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确信这次的雇主绝对会杀他灭口,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从雇主手下逃脱。
“东西呢?”毫无预兆的,一个身影从前方的阴影中冒出,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在这,在这。”他忙将盒子拿到身前展示给对方。
“丢过来。”就像是对方的话有魔力一般,话音刚落,一直以来秉承“先交钱后交货”原则的他不自觉地把盒子扔了过去,幸运的是:对方也在他盒子脱手的一刻扔过来一个袋子,通过接手时感受到的重量来判断,对方给的就是原先说好的“丰厚报酬”。
“谢谢谢谢,那我就先走了。”钱已拿到,他只想在对方耍花样之前离开。
“嗯。”对方出奇地表示了同意,但还没等他转过身,他敏锐的神经便在一瞬间再次绷紧,下一刻便是在他面前爆裂开来的“锵”的一声巨响,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前的地面上插着一支箭矢,似乎是完全由金属打造、在黑暗中反射着淡淡月光的箭杆有一半没入了坚硬的石质地面,而在箭矢四周,散落着像是匕首碎片的东西;而当他抬头看向雇主的方向时,发现一个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身影被一支同样的箭矢钉在了墙上,一旁,一个身着暗黑色长袍、面容被宽大的兜帽遮住一半的瘦高身影正在检查钉在墙上的尸体,这个人手上拿着的,是一张外观极其狰狞的弓,虽然对方身上没有箭筒,但他知道两支箭都是这个人所射。
也许是错觉,但他从对方身上感到了一股不满的情绪,似乎对方对于墙上那具尸体有一种猎人没能狩猎到目标猎物般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