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营中论律(1 / 1)
吴铭见公孙犀刚刚还和颜悦色,此时却突然如此声色俱厉起来,不由吃了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尉迟贲见状忙向公孙犀劝道:“公孙大夫责骂的是,只不过吴少侠虽年少有为,必定未经沙场,公主也是期望大夫辅助其首战才做如此安排。还请大夫容其改过!”
“军中之事,不论大小。均关乎将士生死,国家存亡,岂可任由己意。若不是尉迟将军求情,此番定不能轻饶于你,不过下不为例。如再敢有如此想法,军法从事!”公孙犀余怒未消,接着呵斥道。
吴铭略略缓过神来,一时间惭愧无地,知是自己有错在先,忙躬身道:“大夫见责,晚辈甘愿领受。为将者本当以身作则,严明军纪,身先士卒。晚辈却因一己之私,险些误了军国大事。还望大夫见谅,不吝赐教!”
公孙犀见吴铭悔过之意甚诚,这才怒气稍敛,缓缓道:“少侠从未见过战阵之惨酷,我也不来怪你。不过只要你在军中一日,就须记住适才所言,否则还是回去吧!”
“大夫所教,晚辈日后绝不敢或忘。”吴铭凛然再拜道。
“好,少侠还请免礼。其实外人只见大将军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哪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常年征战在外的,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公孙犀说道此处,自己也不禁慨叹。吴铭等听了,心中也均是恻然生悯。
众人又感慨了片刻,公孙犀想到自己适才之言重了些,遂安慰吴铭道:“今日之事,即是为少侠在军中所授第一课,也是最为重要一课,只有严了军纪,大军方能如臂使指,进退自如。如军纪涣散无度,那还遑论兵法与其余?因此非我对少侠疾言厉色,而是此节太过重要,不得不再三申明!”
“前辈用心良苦,晚辈铭感五内!还请前辈再教!”吴铭应道,心中暗谢公孙犀教诲。
“少侠即已知晓了这第一节,之后依你规划,应是剖析一下敌我强弱所在了,现下可说来给大伙听听。”公孙犀语气转和,向吴铭问到。
“晚辈之见,着实浅薄,还请大伙多多指教!”吴铭先谦虚到。
“但说无妨,如有错漏之处,一起商讨修正便是。”公孙犀点了点头,意甚嘉许。
“好,那晚辈就献丑了。晚辈在途中与帝畿所遇岱莱之敌不多,直到昨日校场中才首次见到双方演武,虽说最终是我方得胜。但岱莱众俘身坚力猛,更兼高大异常,实力着实不可小觑。不过我军将士胜在招式灵活,移动迅捷,辅以器械辎重,再借助胜遇所部翼人军在空中扰敌,我军主力若伏于山岭丛林之间,便可与之一战。”
“此话大处甚是,不过浮玉山目前我军尚未布防,虽说浮玉山并非险峻异常,但要将辎重运至山林之中也非易事!”公孙犀又问到。
“少侠另有一处尚需小心在意,岱莱兵士因是金石所生,周身水火不侵,只有破其石甲,或是斩其头颅方能将之杀伤。”尉迟贲在旁插话到。
“多谢二位提醒,待我再去想想可有更加稳妥之策。”吴铭心知尉迟贲有意提醒自己,说完又看向沙盘凝神细思起来。
过了半晌,吴铭又想到一计,脸现喜色,向公孙犀道:“既然辎重不易运送上山,那我军可将之列在山谷深处平地阵前,再于谷中深掘陷阱于辎重之前。岱莱兵将体格笨重,掉入陷阱,必不能轻易脱困。到时我军从谷周山岭中冲下将其前后军切为几段,可多用器械套索将敌军分割绑缚,再由车马辎重突阵冲杀,必能取胜!”
“喔,如此设伏,还算周全!但临阵之时,局势千变万化,定要有后备良策。另外如何诱敌也需少侠好好思量一番啊!”公孙犀此次于吴铭之计颇为认可,边上尉迟贲与胜遇两将脸上亦均现钦佩之色,胜遇更是一改之前轻蔑之心,暗想:“吴少侠虽未经战阵,不料谋划之间却如此高明!听说还是帝畿比武大赛之冠,看来真是不能小看了!”
吴铭不知胜遇所思,听到公孙犀认可,心下甚是喜悦,回道:“诱敌之策尚需去往浮玉山实地勘察一番再做定夺,眼下晚辈想去狱中看看岱莱众俘。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此事吴铭之前早已提过,众人自然附议。当下也不拖延,由胜遇安排兵士车马,领着吴铭等一行人向城外西北而去。
不多时来到另一处营寨,却不见有关押战俘之所。再往营中行了里许,眼前豁然开朗,突现一大片铺着礁石板的空地,石板之间以粗大的金刚链条所连,空地四周一圈圈深沟围绕,深沟之外设了几处望楼,楼下营帐起伏。再往东看去,一座城楼拔地而起,楼外沿沟壑建了一截城墙,城墙虽不甚长,却高三丈有余,中间留有一城门,门外吊桥升起,应是为运送物资所建。
吴铭见已深入寨中,也不见大狱所处之处,难道竟是在那座城楼之内?正自不解,胜遇向他笑道:“少侠不须疑惑,前面地下便是岱莱战俘大狱。此狱名曰:‘虎穴’,只因岱莱蛮夷皆如恶虎一般凶残,身上又坚如铁石,高大异常,故此只能关押于地牢深处。牢中湿滑异常,而蛮族笨重,站立尚且不易,更不用说越狱而出了,哈哈!”
听罢此言,吴铭便即点了点头,仔细聆听,果然听到前方地底时而传出沉闷嘶嚎之声,想是岱莱战俘被困于牢中所发,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微觉不忍。
胜遇却不知吴铭心中所忧,接着道:“吴少侠既想近处查看岱莱众俘,还请移步‘虎牢楼’吧!”说着便带头向那城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