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谋事·中(1 / 2)
张让正说着忧虑,那边张奉忽然冷笑。
“你缘何发笑?”
收敛笑容,张奉摇头,“我笑阿翁内廷多年,竟失了气度。”
“何意?”张让皱眉。
“我且问,今日我即使不往弘农,那士族便会饶恕于我吗?”轻笑否定,“以为看,他们依旧会将此事推卸到中宫头上,既然如此,又何必惧他?”
“袁周阳岂是寻常士人?”
“再是不寻常,为何我要忍气吞声?”声音朗然,张奉毫不退缩,“他袁周阳原本便是执金吾,殁于巡视途中,也当是卒于官。此事合该庆幸,他袁家又有何怨言,难不成是不想替国家尽忠吗?”
顿了顿,张让吸气,“我也不与你辩论,眼下我只问你,若士族攻讦于你,你可曾想过如何应付?”
“士族不过一群腐儒,阿翁这些年难道还不清楚麽。彼辈趋利避害,我弱他便强势,我强他自会散去。”抄起案席上的茶盏,自顾喝一口,张奉鄙夷道。
拧眉瞧着他,张让显然心事重重,“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轻视士族,但我只说一句,士族远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我晓得阿翁意思,我且试问,纵使我此刻将彼辈想的极其厉害,又能有什么裨益麽?他们还不是照样敌视我中宫,所以说,要想使他们败亡,必先使其轻视,反间其内,以轻其心,而后使其内部瓦解,又有何惧!”
“反间其内。”眼眸微眯,张让沉思,“士林岂会无缘无故接纳你。你可知晓,那赵廷自入士以来便处处与赵忠作对,且远避边郡,才得为士人接收。以眼下你之情况,想融入士族怕是痴人说梦。”
“那是赵廷不知变通,只知与赵忠撇清关系,却不知化为士人同流。如此,不纳投名状,又岂能为士族接纳?”
眼角轻跳,张让恍然明白,“诚如你所言,为士族同流,冲锋在前也并非能见容。”迟疑片刻,“且不闻那曹孟德,数年前以五色棒杖杀蹇硕叔父,如今也只堪为袁家子泛泛交而已。”
“那我若是联姻何进,拜师杨赐呢?”
闻言张让终于露出震惊神色,“你能得杨伯献青睐?”旋即摇头,张让不相信,“绝不可能,杨伯献素来视我宦官如仇敌,又岂能收你为弟子。”
“若他杨家也缺一手中刀呢?”再度反问,张奉终于正色,“杨家累世三公,已然位极人臣,然今朝却有被袁家压制的趋势。阿翁以为,而今的杨家主心中会无丝毫波澜?”
“此也不过是因为杨家不愿广纳门徒,又岂会与中宫扯上关系?”
“确实,杨家未广纳门徒是不如袁家,但此番若开广纳门徒策,岂不是落了袁家之下成?而杨家既然已经位列人臣,有何必将眼光拘泥于小,高处未尝不可?”
瞬间拂袖,张让面露怒容,“混账。你当真是泼天的胆子,竟敢意图染指皇位继承!”
笑着绕到张让背后,按住他的肩膀,“阿翁当真不曾想过陛下百年后,该有谁继承皇帝位?何遂高又当真不曾与你沟通过?而那号为士族楷模的杨家与袁家又当真不晓得投资下一代?大家都在谋划,只是不显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