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1 / 4)
黄莺痴心学武艺,拜师苦练基本功。
黄莺的第二次四川之行讲完了。她隐去了逍遥洞那一段如幻梦境,虽然那梦,并不痛苦,反而温馨。她尽量往宽处想,为自己开脱,但心里总有一道阴影,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来,就像心尖尖上扎了一个刺,隐隐作痛。这种痛苦不能看医生,也不能告诉最亲近的人,只能压在心底自消磨,最终带到坟墓里去。她故作轻松,俏皮地道:“娘,您的小黄莺又飞回来了,您还要不要啊?”
杜鹃一向多愁善感,她叹口气道:“娘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只是,娘家不会是你永远的家,你慢慢会体会到的……”
这是自己从小生活过地家,有着无限地情和爱,安全而温磬。黄莺一时还体会不到,现在这个家对她来说,与作姑娘时有什么不同?
她和小画眉仍然住在一年前他们一家人住过的偏房里。这里曾经留下过她美好的回忆,是那么温磬幸福。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大气球,呯然之间,炸得四分五裂,再也找不回来了,留下的只是一个破碎的梦。她有一种恍若隔世,如梦如幻的感觉。
她想不明白,自己双手捧着一颗火热的心送给他,他怎么就舍得一口吃了呢?天下真有如此狠心的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绝对不会相信。若非好心的婆婆报警,仗义的大山相助,自己地下场……每当女儿睡熟,她躺在床上,前思后想,越发觉得伤心。她银牙使劲咬住被角儿,不知不觉抽咽有声,热烫的泪,大滴大滴的滚下眼角,打湿了枕巾。
哭过了,她错动银牙,“咯吱吱”作响,猛然折身坐起,拉开了房门,对着满天星辰,茫茫夜空,开声发誓:“老天爷。你来做个见证,如果我黄莺今生不能手刃温贼,为我和姐妹们报仇雪恨,你让天雷劈死我!”发过誓言,她激动地不能自已,发着狠想着报仇的主意,一直坐到天亮。她觉得自己就在这突然之间变了,不再是一个温柔怯弱的小女人,变得坚强,变得冷硬。如果现在让她杀鸡,她会一刀剁下鸡的的脑袋,而且毫不犹豫!
天一亮,她把小画眉抱给了母亲,“娘,我想到柳家堡去看看,看舅舅来家没有?”
“好哇!”杜鹃爽快地答应了,“我给你拿些钱,你买些礼,你姥爷姥娘都7多岁了,人说养儿养女为防老,看起来指望闺女还真不行,我都几个月没去娘家了……”她念叨着,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哥3多了,高不成低不就,最近老是往黄二楞那儿跑。说他骂他也不听。他手里的几个钱儿怕也败坏的差不多了!唉,这人活着有啥意思!”
黄莺见娘伤心,劝慰道,“娘,兵荒马乱的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回来找机会劝劝我哥,她还是通情达理的。”
杜鹃不悦道:“我的话他都不听……你说通情达理,那是以前……”
黄莺满怀希望去了柳家堡,她想报仇,报仇还得指望舅舅。舅舅是他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年纪不大,武艺超群。而且他是自己的亲人,外人指望不上。可她兴兴而去,悻悻而归。
外寇汹汹,内乱不休,家信不通,连姥爷姥娘都说不清儿子的行程驻址。
一天,黄莺早起做饭,永新刚好推开院门进来。他双眼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杏子,似乎快睁不开了。不用问,他又赌了一夜。
黄莺又心疼又生气,激动地劝道:“哥,别赌了,娘这么大年纪了,别惹她生气。你看赌博的,一个个的,赢了钱,大手大脚,吃喝败坏了。输了钱,一个大窟窿。哥,攒点钱吧,你还要娶媳妇呢。”
永新打了个愣,不冷不热地道:“人家妹妹结婚,订婚钱,彩礼钱一大笔,够哥哥娶媳妇用了。你倒好,打工挣那么一点钱,又要回去。现在还好意思说哥哥娶媳妇?”他摇了摇头,也不理愣在当场的妹妹,竟自回屋去了。
黄莺差点被顶个跟头,她噎得好难受,半天说不出话来。去年她离开家的时候,永新赶着驴车,高歌一曲《哥送妹妹上大道》,唱的自个泪流满面,听得黄莺嚎啕大哭,兄弟的骨肉情谊,比天高,比海深!那个从小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的哥哥哪里去了?难道真像人说的,输红眼的人,六亲不认?她不甘心,追进屋里,掀开被子,对着哥哥赤裸的胸膛,挥舞着素手晶莹的小拳头,使劲地敲打着,发疯一样地又哭又叫,“哥,你还是我哥哥吗?你说!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妹妹都屈死了,你不哄我一声,是我愿意这样的吗……”她哭着,打着,发泄着自己的屈和痛!突然,她不打了,也不哭了,只有满眼的泪——永新的呼噜声,压过了她地哭声。
逃回家来的第一天,娘曾说过一句话:娘家不会是你永远的家,你慢慢会体会到的。
现在她体会到了,家还是原来的那个家,乡亲们对她还是那么热情友善,见面亲热地打招呼——
黄莺回来啦?你眉她爹来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