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2 / 4）

哎呀，黄莺，怪想你的！你这次住多久啊……

黄莺，来家几天了？你们那儿日子过得如何？你家有几亩地呀……

乡亲们并不了解内情，他们都是善意的，热心的问候。黄莺听了吱唔难怼，说实话，她不愿，说瞎话，她不屑。有时候捞起锄头准备下地，看到有人从门口经过，赶紧悄悄缩回院子里，生怕人家问长道短。田间劳动，乡亲们聚到河堤上唠嗑，她识趣的自己一人躲在河边，洗手脸，看鱼儿游。她怕好心的乡亲们提起她的过往，问起她的近况。做人可真难哪！

杜鹃通过亲戚关系，给他介绍了一门儿婚事。黄莺坚决地道：“娘，报不了仇，我绝不再成家！”

杜鹃语重心长地劝道：“莺儿，两个多月了，你也没有打听到你舅舅的信息。你想报仇，我不反对，可还得从长计较。嫁出去的闺女住娘家，历来没有长远的，你也体会到了。如果你哥哥结了婚，姑嫂关系更难相处。我的意思，你偷偷去相一次亲，机会也不一定天天有。相不成就算，又没人强迫你。”

黄莺体会到了娘地苦心，不是娘不要她，而是一个结过婚的女孩子，娘家真不是久留之地！八字没有一撇儿呢，她不想弄得满村风雨，偷偷到2里外的懂家集去会情郎。

两人一见面，各自欢喜。小伙子相貌，身材，学识，很中她意。小伙子一见她，更是兴奋的二目放光，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那热切的眼神简直就离不开她了。看的黄莺脸飞彩霞，红晕朵朵。因为黄莺打扮起来，相貌、身段、气质无一处不美。

小伙子自我介绍，姓懂，名三坤。包了一个单间儿，要了一桌酒菜相请，只差一句，今生非黄莺不娶的豪言壮语了。

黄莺有意再婚，她可舍不得丢弃自己的小画眉，她如实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姓懂的小伙子悔得直拍屁股，不知是为了这桌酒菜而愧呢，还是后悔没能早认识黄莺两年。

他得知黄莺已非大姑娘，而且有了女儿，那炽爱的熊熊烈火转瞬而息。他措辞婉转地告诉黄莺，自己也做不得住，待与父母商议了给个回话。

黄莺虽经事不多，但小心眼儿玲珑剔透，她再婚二字出口，小伙子如霜大的茄子，她就知道不会再有回音。

黄莺多次到柳家堡打听舅舅的信息，可都是满怀希望去，垂头丧气回，她都有些失望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事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舅舅乃忠义之士，多次听他说过，国为大，家为小。现在国事吃紧，他会为自己的家仇远赴几千里吗？就算看在血脉相融的份儿上，愿意去为自己报仇，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枪炮子弹无眼，万一舅舅……呸呸，想哪去了！

黄莺终于下定了决心：指望自己学武艺报仇雪恨，将来成为一代女侠！驰骋江湖，行侠仗义，杀富济贫，快意恩仇，那是何等的威风！黄莺自小就很崇拜江湖上那些英姿飒爽地女侠客，使双枪，骑快马，身披五彩斗篷，跑起来如行云流水，人人敬仰，真个是威武，羡慕死人。

两个月来，自己为报仇难为的茶饭不思，唉声叹气，挤眼抹泪，闹了半天，原来路就在脚下！真是个傻丫头，气死我了！黄莺为自己地想法激动不已，她浑身充满了力量，挥舞着两个白生生的小拳头，为自己加油助威——姓懂地小屁孩，有啥了不起？敢瞧不上我黄莺！不就是大姑娘吗，大姑娘有啥希罕，有我黄莺长得俊吗？看你那一对小老鼠眼，眨巴眨巴的，连点光都没有！哼，等我黄莺学的一身武艺，做了飞仙大侠，我……我馋死你！我让你哭着鼻子，追我都追不上！一转念，她又暗暗发狠，温如玉啊温如玉，我黄莺诚心诚意地待你，你却把我像奴隶一样地踩在脚下，天理何在？咱们走着瞧，哼，娘希皮，到时候，我……我一锤砸死你！”

黄莺去了一趟县城。经过打听，城里有两家私人武馆，都没招收女弟子。她问了一下学费，默默地离开了，那学费之昂贵，她也承受不起。自己没给家里做贡献，再给娘伸手要钱，她也羞于出口。她怏怏而回。

现在她唯一的指望，就是本村耍把戏卖艺的黄师傅了。她也知道，黄师傅是跑江湖混饭吃的，并非武林高手，但在舅舅没回来之前，先学学基本功，倒是正途。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眼巴巴地苦等强吧！

黄莺决心已定，她信心满满，气昂昂地直奔村东黄师傅家而去。她自信黄师傅会收下她做徒弟。她想好了一手绝招——跪死不起！

黄师傅何许人也？他是黄莺的本家。四十来岁，按辈份黄莺叫他叔。他是一个五尺多高的精壮汉子，唇厚鼻阔，朗目炯炯，说起话来粗声大气。一身的腱子肉，鼓突突红光油亮。只要不是冬天，他上身总是不着寸缕。农忙时在家种地，农闲时便带上女儿黄鹂和几个小徒弟，走乡串村耍把戏，挣些钱补贴家用。

每到一村，捡那宽敞之处扎下滩子。由徒弟把那铜锣，架子鼓，“当当当”，“蹦蹦蹦”，一阵疾敲，震耳欲聋，引得村里男女老少，“呼啦啦”涌出家门，都来瞧热闹。黄师傅赤着脊梁，扠手抱臂而立。下穿红色宽松练功裤，脚蹬软底布鞋，腰束丝绸大带，红缨垂地。待等观众聚的差不多了，有徒弟打开场子，黄师傅突然之间发声喊，绕场就是一路双手侧翻，就如大车轮滚动一般，“噌噌噌”似乎手脚都不沾地。一口气绕场一周。引来观众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

黄师傅立住身形，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双手抱拳，一躬到底。然后扯开嗓子。开始了他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