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离家山水长（1 / 1）
收拾好行囊，这几日间去了趟关老头那里融物，老人看到那两根金条也吓了一跳。
今天早上找老郎中买了些跌打损伤药，剩下时间都在帮忙做菜招揽生意，白媛姐几天下来都是闷闷不乐。 临行前阿婆在行囊里又放了几件厚实衣物，一直行到城门口顾凡尘也没有转头，离开早些回家自然也会早些。 马车一路晃荡，驾车马夫姓黄已经上了花甲年纪，头发乱糟糟一身衣服也很是邋里邋遢，给少年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 起先两人都没什么话可聊，但走了两天不到的路程，臭味相投的老小家伙就熟络起来。 起先都挺收敛，可越往后两人言语互相攀扯之下一发不可收拾，都开始天南地北地满嘴跑马车。 老的说自己当年如何厉害，一剑截断江河水一拳打破九重天，还有什么万万俯首大道崩天，乱七八糟的一堆说完脸不红气不喘。 少年更不甘示弱，张口自己就成了当今世上万年难遇的修道天才，大楚龙椅上那位和自己称兄道弟，山上仙人求着自己收师，对，就是收师来着 就这般嘴巴没个把门的倒也不乏味，两个臭不要脸的反而越说越起劲，到最后两人眼中都是一副相见恨晚的神情，道法不相上下唯恐将来大道相争。 少年小心翼翼学驾着马车，老黄就坐在少年身边，他拿着个酒葫小口泯着看了眼天色道：约莫还有十多天便到柳州，这天色瞧着也不早了就在此地露宿一晚吧。 顾凡尘抓着缰绳战战兢兢，听到老黄言语，一不留神那马便两蹄蹬起险些连车带人一起翻，顾凡尘被甩在地捂着屁股好半天才起身，老黄只是哈哈笑着半点没有要帮少年的意思。 此处是一马平川的原野，脚下大多都变成了枯黄，今夜无云星空璀璨。 少年仔细瞧着漫天星辰寻找阿婆当初坐在小院的凳子上，遥遥指向的某个极远方向时口中呢喃，北斗如勺 两碗米饭加上行囊里的本土泡菜，少年吃得津津有味老黄眼馋不已，好不容易弄到几片，一口吞入腹中片刻功夫老人便脸红脖子粗。 眼睛瞪成滚圆跑到一旁翻找起来，顾凡尘又夹起一片泡菜放入口中，见老黄这副样子憋笑不已。 赶路期间顾凡尘向老黄打听过灵石是何物，据老黄所说，所谓灵石就是存于世间的灵气到达某种程度，汇聚成结晶，越纯净的结晶灵的浓度也就更高，现在回想那些莫名出现的外乡人，莫不是来瓜分灵石矿。 期间瞎扯顾凡尘无意打听到了所谓山上势力，老人说光是除楚国境内就有数十个山头仙家，那里乃是精于修行之地，凡有修炼资质着者达到要求便可入山。 说到这里老黄不禁讥笑，不过是一些个有点实力，趁着当年十国战乱，在一个风水灵气浓郁的山头占山为王，说到底便是匪寇。 顾凡尘听得新奇问道：山下王朝还能管山上神仙？ 老黄啧了声，啧啧啧，眼界小了不是，大楚可是碧霞洲数得上名号的十余座大王朝之一，谁说文武百官跟皇帝老儿就不能修道了？ 顾凡尘恍然过后又有不解，既然王朝比山上实力更强，为何还要养虎为患，不怕哪天造反啊？ 老黄嗤笑一声，规矩二字学问可大了去，修行之人为何又叫修道？道家凭啥独揽此字，说道法不分家法家却只能拿个法字见好就收。 顾凡尘又问道：书上说儒道为尊百家为辅，真有齐齐整整一百家？ 老黄摇头懒散道：虚指晓不晓得，这么个叫法听着霸气些，还有儒家不是温良恭谨，你看得哪门子书上这般诳语？ 顾凡尘想当然道：南宫书院不就是儒家一脉，自然是书院里头的书。老黄揪着花白胡须愣了愣，想想点头说了句少年听不明白的言语，啊，杂儒嘛，难怪难怪，正常正常。
少年又问道：那楚国是以哪家作为立国根本？ 老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顾凡尘，少年瞪眼，我又不是文院学子平时不翻那些书。 顾凡尘忽然恍然，楚国足足有五百多座书院，上京更有一座儒家主院。 顾凡尘也打量起老黄，话说你咋个知道这么多？ 老黄撇撇嘴，岁数摆在这里，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活？ 顾凡尘坐回马车里翻看着闲书，少年觉着没意思便又绕回最初话题问道：人家好歹也算名门正派让你这么一说岂不成一窝土匪？ 老黄继续喝酒晃荡着脑袋摇头道：跟土匪没啥区别 马车行进间，在极远处的边隐隐约约有马匹奔袭，老黄起先淡然，可当看到一个个彪形大汉腰系长剑凶神恶煞冲来，咽下一口凉气声音有些发颤道：说土匪土匪到啊 八人将马车拦下，顾凡尘瞧几人带着黑色面具，衣着配饰都不怎么像山上强盗下山打家劫舍，几人不由分说让老少下了马车。 其中三人在马车内外巡视一圈，最后分别扔给两人一张黄纸，发现此人告知五百两银子，缉拿此人两千两银子话未说罢已经骑马扬长而去，留下两人在风中吃土。 顾凡尘捡起地上的黄纸，上面赫然画着一个黑袍少年，画师手法老道，把人画得相貌翩翩公子气度十足。 细看之下有些诧异，那人头发长不过脖颈，按照孝道来说身体发肤皆于父母，不到花甲头发如此之短便称不孝，扶了扶自己头上木簪不禁感叹，头发长见识短了不是。 在这黄纸背面是一整张楚国版图，其上标注有十来处红点，一旁标注有具体位置，想必是发现踪迹后领赏所在 老黄见人远去松出一口气，习惯性摸着一小撮胡须说道：瞧打扮应该是某个山上势力，我说什么来着不就是跟土匪一个德性。 顾凡尘也摸着下巴微微点头，瞅瞅人家山上神仙就是境界高，大把银子不当钱。 老黄气不过又狠狠朝地上碎了口唾沫。 两人一马车继续赶路，之后几天倒算太平，黄昏时分路过一个叫江桥镇的地方，停吓买了些米粮吃食，平日吹嘘顾凡尘都是被压一截，但这回少年可算扳过老黄一局。 是要金有金要银有银，当初赵鋆风怂恿自己来上京给的那叫一个阔绰，自己这也算是做了一回传说中的富家子。 黄老头极为好酒，基本上都酒葫不离手，今夜在客栈里，少年想瞧瞧酒壶酒水与牧城有何不同，让老黄给自己倒上些酒水，结果几口下去片刻功夫不到便瘫软在地，面色潮红有些晕乎。 老黄见少年一小口酒下去就醉成这样，不禁感慨，啧啧，小子你这等酒量也是可以独步天下了 少年不知，那夜自己的钱袋子里悄然被借走了十两碎银。 小子放心，这十两银子我肯定不会赖着，啥时候有机会肯定还你人情哈，嗝 也不管少年听没听到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又灌下一口烈酒把顾凡尘抱上床，找来被褥盖在少年身上，摇摇晃晃走出客栈朝着老远处的酒铺行去。 熄了灯火房间漆黑，少年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指环亮起淡淡光芒，白色雾霭之，一双明亮眸子悄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