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崩坏(1 / 8)
“先帝在时,常思我大宋之难,既是难在金辽外患,也是难在朝中奸佞。”
大过年的,这大宋国又在年前接二连三的赢了胜仗,原本当是一个喜乐融融的局面。
如果孝慈渊圣皇帝没有回来的话。
他现在坐在大庆殿的主位上,那本来应该是皇帝的位置……好吧,他也是皇帝,至少曾经是的。
原本朝中的秦相爷一党,在官家北上之时已经几乎全都给薅了下来,除了像是万俟卨这种,较早弃暗投明的官员,别的,要么死了,要么在太学做着苦工。
而现在,辛次膺就不用说了,自太庙里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赵相心有不满,所以很多人都借故辞掉了后来的宴席;如今看起来,大庆殿里人虽然多,但有一大半,竟然都是昔日朝中的秦桧一派。
秦桧一派,那便是主和一派、投降一派。
就目前这种场面,甚至让刘子羽有些恍惚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与当年的情形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也就罢了,且不说大宋在赵官家之前,少有杀大臣的例子,就说这些官员的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官家既然之前没有动他们,那便也一定是顾虑到了。
如今孝慈渊圣皇帝把他们请来,最多也只是让众人恶心一些,毕竟这些人没有官身,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可是……那永嘉郡王欺君、大不敬和谋反的事儿是已经坐实了的,他却也成为了这开年第一席上的座上宾,这不是在乱来嘛!
刘子羽不住地朝着赵鼎使着眼神,但后者却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只是在端坐着低垂眼睑,像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赵桓仍在上方说着他和他爹的苦日子,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子羽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唯独等他念到徽宗皇帝在五国城写的诗的时候,才稍微收回了心神,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
“先皇……不肖子回来了……”
赵桓已经用袖口抹起了眼角来,都说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刘子羽再怎么逃避,此时不禁想起他那殉国的父亲起来,一时间也跟着变得伤怀万分。
连他都这样了,就更别提其余的大臣们了,王次翁等人哭,哭的是终于来了个救星,那木头石头,他们是一个也抬不动了;苏符哭,哭的是国家遭难,如今终于是开始变好了起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哭法,像是万俟卨,他原本也开始嚎,但见着赵相爷仍是稳坐泰山的模样,又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眼泪来。
“说起来,九弟保我社稷之尚存,又保这淮河以南百姓之生计……不管是治家还是治国,吾都不如他,差之远矣!”
“现在他不在临安,吾暂可与诸公饮酒,若是等他回来了,这皇位终究还是他的。”
这话有真有假,赵桓都分不清楚有几分真、几分假;当年金人南下的消息传来,他爹连年都不过了,直接在十二月让位于他,拖着他一起做了亡国之君,你要说这孝慈渊圣皇帝半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可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太子,在金国生下的儿子,全都还在北边;且金人的苦头他是吃过了,手段也是见识过了,十五年来不知道写了多少书信给他的九弟,从命令到请求再到哀求,他却连个回话儿都没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