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有故人自远方来(1)(2 / 2)
再有赵匡胤重商市,号召国民“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是故,不论边境如何战乱,汴梁始终工商兴旺。毕竟,打仗打的是人、马、钱。而中原连年战损,民户不足,宋对来投之民自是宽容。
基于此,知是江南商贾携家资弃暗投明而来,市易司核产登记亦是手脚勤快。待问及入何业,任心千本欲言入织户,自己营织造坊十数年,正好关照后辈。
韩德让却止道:“铺户,做酒肆、茶坊、书斋生计。”
小吏翻看手札,倒是些许疑虑道:“郎可思虑清楚?令舅任翁于汴梁营织造十数载,各方交友可谓深厚,郎另起炉灶,几多麻烦。且我观郎于江南时,作得恰是贩丝买卖……”
韩德让笑道:“江南人,好此琴棋书画诗酒茶。如今江南上下贪墨腐朽,在下投舅父而来,不欲归去。然乡情……终放不下。”
小吏、任心千闻之皆以为然。若江南百姓皆有此思,何愁统一不能、战乱不止、和平不来。
办得官方文书,余下便是在官文限期内选铺置业,而后复往市易司登记业址,便可开张营业了。但韩德让却是不急,倒要先将店铺装饰一番,才行开业。
依照他的想法,酒肆内饰需做得富丽些,做那豪绅、富商的生意;但重中之重,当属茶坊、书斋,因此二处做的是官人、雅士的生意,内饰做江南风貌,清雅为上,茶坊中再设以琴棋清酒,供雅士高谈娱乐。又给酒楼起名“花间楼”,茶坊起名“闻道馆”,书斋起名“碧秀斋”。
王弥生闻其所思,顿觉这公子哥仿佛又要搞事情,当下心戚。拉着他往旁侧道:“韩郎君,又又欲何为?”
韩德让却是笑道:“穷人身无二两银,富人方有百千金。”
王弥生道:“非非穷富之别,汝欲招惹官人,何思?何意?”
韩德让辩解道:“商贾之钱来于风雨,多惜金;官人之钱来之甚易,多挥霍;自是挥霍之金好赚嘛。”
王弥生撇目不信,他是不太相信他会老老实实赚钱的。即便是在江南时,也没少搅弄当地是非,幸亏不在金陵,没惹出甚麻烦来。而眼下,落户汴梁,宋天子脚下,再搅弄是非便不是小事了。
但王弥生拗不过他,毕竟他才是财主东家。随即于繁华处以高资盘下三处商铺,分别开酒肆、茶坊、书斋。因往繁华处置业,又一切做奢华布置,资金有缺,还全耐任心千借贷一些才补上空缺。
此事倒引得任心千颇有不满,非是因借了钱去,凭着乔以善的血脉,给了一半家产去亦不算个甚。但大丈夫为事,多大脚穿多大鞋当是心里有数的。钱不够,少开一家可否?钱不够,内饰不那般奢华可否?
又见开业至今,韩德让从不打理三处产业,依然全交由王弥生打理。自己则往来三处,时而上闻道茶坊吃茶听曲、时而上花间酒楼推杯换盏、时而往碧秀书斋瞅瞅有甚豪儒新作发售,那三处产业仿佛是为他自己消遣所置办的。
他这甩手掌柜叫任心千瞧着既是不悦,又是起疑。此人似乎并不会经营,全耐王弥生一人里外打理。说是善儿义兄,但与善儿并不亲近,反而对王弥生呼来喝去,似主仆一般。
这日,乔以善往任心千家中赠五黄三白粽子做端阳礼,并附上拜帖邀任心千一家于端阳节往自家花间楼观赛舟吃酒席。任心千自是喜笑着答应,他亦欲借此机探探那韩郎究竟是何来路,也好替侄女、侄女婿把把关,莫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