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寄天边一抹红（1 / 1）

岔子沟村张队长儿子结婚，请王指导员和刘光辉及几个熟悉的人参加，并想借大轿车用。

刘队长说:“王指导员你胃不好，不能喝酒，我们代表你去吧！“见王指导员执意要去，也拿他没辙，看着王指导员的心思全在工作上，齐副指挥深受感染，只好陪他一同前往，他去了，王指导员也好有个照应。

自从来到岔子沟村之后，王指导员就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队长。无私地支援和帮助他们搭干打垒，还有，为了和自己交心，掏心窝子说话，从住他家那天起，他就从骨子里把队长当做自己的兄弟了。“这场酒，我必须得喝！这是对他为我们作出的贡献表示敬意，即使是喝得大醉，那又何妨。”王指导员系紧工服的风纪扣，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我们今后的工作，离不开乡亲们的支持，能和这样的老村长煮酒论英雄，乃人生一大乐事。”王指导员和刘光辉及几位班长乘坐着新配备的轿子车，去参加岔子沟村队长的儿子婚礼。离开营区驶向了川道，朝岔子沟方向开去。

李文革看着大轿车绝尘而去，心里有股酸酸的味道，这些出头露面，吃香喝辣的好事总是轮不到自己，王指导员好像不乐意和他来往，他也走不进这个部队转业军人的圈子。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卫生室走去，找赵红霞聊天。进了屋，赵红霞正在整理药柜，见是李文革，问:“李技术员，哪儿不舒服了。“

“噢！我来量量血压。“李文革随口应付到。

赵红霞拿起血压计，动作熟练地绑缚按压听声，读出一串数字:“低压8高压12，挺好的呀！“

“我喝完酒后，头有点晕，我还以为是血压高了。“李文革胡编着说，接着话锋一转“我看见刘队长他们几人刚才去参加张队长儿子的婚礼了，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喝上王指导员的喜酒了。“

赵红霞以为李文革知道了她和王文汉的事，提前祝贺，心里甜滋滋的，嘴里推诿和解释着说:“八字还没一撇，早着呢！“

“不对吧！王指导员给家乡未婚妻写信，好像是今年就结婚呀！未婚妻名叫刘丹凤。“李文革终于拐弯抹角地向赵红霞点破了王文汉有未婚妻的情况。

话音未落，赵红霞口里“啊！“的一声，手里的血压计也掉在了地上。李文革见她失态，心里暗喜，她果真“中计了。“

赵红霞听说王文汉有未婚妻，脑子一时适应不过来，突然出现短暂的空白，等她醒悟过来，心里收的紧巴巴的，全身有冰冷的感觉，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李文革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赵卫生员，你怎么了？我给你倒杯水喝。“赵红霞推开他的手，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掩饰着说:“昨天太累，晚上没有休息好，有点头晕，没事，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送出李文革，赵红霞突然像没了骨头的肢体，软软的倒在了炕上，失魂落魄，没有一点精神，脑子里一片空白。比科学家更需要脑洞，比文学家更需要情怀，这就是每一个女孩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的事情。赵红霞心里憧憬了几年的美好，被李文革一句话粉碎了。

当心中充满了思念，却无法寄托，心怎么能不痛。她幽怨而又自嘲的自言自语“哎！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我已经把这层纱捅破了，没想到他一直装傻不吭声，原来他已有了人。哎！作为女人，我也够可悲的了……”

晚上，此时由于酒精的作用，王文汉的胸膛里像是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并且快速蒸发着他体内的水分，他本能地蹬掉了被子。酒热使他本能地表达着自己对水的渴望，难耐的干渴，“渴，渴……”王文汉紧闭着双眼继续嘶喊着。惊醒了刘光辉，刘光辉听着从户外传来的那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发现王指导员光着身子，没有盖被子，担心他着凉，细心地给他逐一掖好了被角，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到床边的办公桌上，去扶他坐起来喝水，手搭上去，感觉王指导员身上热烫，他倾身向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种类似发烧的滚烫滚烫的灼热感把刘光辉吓了一跳，王指导员发高烧了。刘光辉扶着王文汉喝了几口水，王文汉又吐又呕，胃疼的老毛病又发了。

刘光辉半夜去叫卫生员赵红霞，赵红霞还没有睡，一个人生闷气，哀哀怨怨，自叹命不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怪自已，都没有搞清楚王文汉的个人情况，就稀里糊涂地跳进了爱河，不能自拔，这时候，才明白王文汉为什么躲闪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是有原因的，怪自己热昏了头脑，剃头挑子一头热，误追莽撞，爱上了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多盲目啊！正胡思乱想，听到刘队长敲门声，连忙穿好衣服，听说王指导员病了，犹豫了一下，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也是让他心碎的男人，既渴望见，又害怕见。他又病了，不让他喝酒他非要喝，一点都不知道痛惜和照顾自已。哎！这次半夜三更又让她来照顾保他，她咬咬牙，不再犹豫，还很期待和王文汉待在一起。一路上，赵红霞还在幻想，王文汉不会有未婚妻吧，也许是李文革造谣。她看得出来，李文革对她有意思，拉她进文艺宣传队，教她唱歌，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背着药箱过来。先量体温39度，开了治感冒和胃疼的药，喂下去，又帮着刘队长一起打扫完王指导员吐的秽物，已是凌晨二点了。

赵红霞劝刘队长去休息:“你明天早上还要带队去野外工作，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赵红霞今天一定要当着王文汉面问个究竟，支走刘队长才好问话。

刘光辉到隔壁资料解释组办公室去睡了。

“热，热啊……”王文汉因为浑身燥热，脸上和脖颈处都渗出了汗水。她迅速起来，从暖水瓶里倒了些热水进去，把一条毛巾投在水里浸了浸拿出来拧至半干后贴到自己脸上试试温度后便为他擦起身子来。她用那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宽敞的前额、挺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擦完汗，拿出酒精瓶，用棉纱沾着洒精，擦洗脚心，为他降温。一会听到王文汉长长地嘘了口气，她有些放心了。王文汉沉沉的睡去，梦中，年迈多病的母亲，躺在床上，他的未婚妻刘丹凤正在炕头伺候，拿着一条毛中，为母亲洗脸洗手洗脚，又为他擦汗，母亲拉着他的手说:“虎子啊，丹凤是个好姑娘，从你走后，伺候了我五年，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你们俩快点完婚，我早点抱上孙子，死也瞑目了。“尚处于懵懂之中的王文汉，突然感觉自己没有尽到孝敬老娘的责任，辜负了刘丹凤，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自己只身在外，一年四季忙于工作，不能照顾娘亲，多亏了丹凤，突然觉得亏欠了她很多，他对她说：“丹凤，你是个好人，我会对你好的，丹凤……“

听到这句话，与白天李文革说的情况一样，赵红霞感觉自己爆炸了、消失了，当她从那疯狂中清醒过来以后，她突然明白王文汉确实有一个名叫“丹凤”的女人，她也知道在他醉酒后失去意识的盲目冲动中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她为此感到既痛苦又可怜也很失落。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唯留下户外那啸叫的风！

王文汉吃了药，胃疼轻了好多，睡的舒服了。

几个小时之间，赵红霞回忆了她参军入伍认识王文汉以来的点点滴滴，时光穿越，恍若过了几年，心情也随着故事情节不断变化，欣赏、爱恋、幸福、快乐、失望、沮丧、无助和无奈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忽地升入高空，忽地摔到底下，大喜大悲，泪眼盈盈，高兴和悲伤的成分都有，看着王文汉英俊的脸庞，闻着他男子汉的气息，想着美好的过去，甜蜜从心中升起，心情慢慢变得平顺了一些，勾起一种满足，她毕竟大胆直率地爱过，尽管这爱是单相思的。可是她的爱，没有弄清情况，太盲目，没有将来，没有结果，不能生活在一起，对于她这个炽热的初恋，多少个夜晚编写了那么多美好的未来，无疑是海市蜃楼，昙花一现，多么悲情，她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下来了。她的心里是多么的不甘，多么的依依不舍。她仔细地看王文汉的眼眉脸鼻，她要记住这一切，并轻声而坚定地说了句：“王文汉，我永远爱你！”然后便眼含热泪轻轻关上门离开了。她孤独的在荒原的营房旁游荡着。低着头，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是这样随意的走着。好一会儿，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重重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