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莫不贪强,鲜能守微,若能守微,乃保其生(1 / 2)
我打开那账本来,只一翻,就翻到了关键。
这一页上有折痕,像是有什么人仔仔细细将账本打开,压过了一样,让什么人打开都能翻到这一页来。
上面赫然写着的是五年前的日期,我立刻去抽屉中翻出来案宗,核对了数字,一般无二。
上面零碎记着几笔帐的出入,我让外面的红穗传了城中的典薄,那老人颤颤巍巍地拨落漆的珠盘,摊开大箱子里的册子,噼里啪啦算了一通,然后指着当日中一条模糊的墨迹告诉我,这便是当时三桶油的收入。
我依旧是半信半疑。
这册子丢过一次,又给人送了回来,我如何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被改动过呢?
那典簿一拍手,说这好办,去城外找来个瞎子,据说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鼻子格外灵,管你是十年前还是五年前的墨,新的还是旧的,一闻便知。
那人撑着拐弯下腰去,嗅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一页并没有新墨的味道。
边城的几个能人异士都给我撞了一遍,我一一谢过赐过,最后剩下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黄锃站在旁边。
我将事情的原委同他说了,这位忠勇之士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立刻就急了:“殿下,此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银两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彷徨了数日,迷惘了日夜,忽然所有的线索都向我拥来,我此刻还觉得不似真的,像是在梦中。
这账本所述,当日确实是有三桶油被卖出去的,旁边还批了一行模模糊糊的字,依稀可以辨别是个董字开头,大约就是这位董正直来过的注。
八九不离十,这油确实是他卖的。
那火,大约也是他放的。
我想起王四娘和那两个孩子,只感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笃信自己丈夫清白,却不知他还有另一副面孔。
那两个孩子也成了罪民之子,入不了仕途,登不了大堂,到哪里都要受白眼受欺负,连当人家的仆人都要被嫌弃。
虽然不知那人究竟为何盗走账本却什么事都不做,但这基本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大概就是起了董正直与县丞争执后,头脑发热酿成的悲剧。
我按下这些不想,黄锃所说确实更加要紧。我也是糊涂了,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于是便冲他颔首:“按卿所说,父皇定然是不知情了。这么多银子,想必是早有预谋。有此等能力与灵通消息的,定然是高官显爵了。”
这么多银两,为防外面四处的流寇和暴民,王将军护送银两的路一定是秘中之秘,只有几个人知道。
要说王将军不知道中间被偷梁换柱,这么多箱银子被换成了石头,这似乎是有些不可能的。
那王将军是否知道些什么?
他远在皇城,我还不知他是敌是友,贸然行动或者传书似乎都不是什么合适的方式,万一打草惊蛇,那我们所做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