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宴席（2 / 2）

刘天乐这才发现她们一起坐的对面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拿着一个2l的大可乐瓶在对着瓶口喝可乐，而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一次性杯子装的一杯可乐。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酒席上每一桌都配有酒水的，一般会有可乐等饮料，这个桌上的可乐每个人倒了一杯之后还剩下小半瓶，于是就给了那个小男孩，而新巧本来也想要有一个大可乐瓶，但又没有了，所以她就闹上了。

“新巧乖，不要哭了，明天爸爸给你买好不好，你先吃饭，吃完饭还要上学呢。”刘天乐安慰她说。

“我不，我不，我不——”新巧还是在哭，听不进爸爸说的话。

“新巧，你看大家都是用杯子喝的可乐，瓶子只有一个，你哭也没有用呀，杯子里面的可乐和瓶子里面一样好喝的呀。”

“我不，我就要大瓶子，我就要大瓶子。”

“她就是烂脾气，小孩子怎么这样不听话，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她奶奶在一旁看到她这样子，很不耐烦地说。

“妈，小孩子哭闹很正常的，我哄哄她就行了，你别说她了。”刘天乐对母亲说。

“我说她怎么了，一个女孩子家的，又不是什么宝贝，还不让人说了，动不动就要发脾气。现在的女孩还有学上，有吃的有穿的，还那样的不知足，总是要这个东西要那个东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当年，我小时候哪里有这样好的条件----”李少芳唠叨起来就停不下来。

刘天乐也听不下去了，走回自己吃饭的那一桌，刚好这桌上坐的都是大人，大家爱喝白酒，可乐还有大半瓶。他拿起瓶子，问上一圈，给要喝的人满上一杯，最后还剩一点，和众人告罪一声把瓶子拿走了。

当他把瓶子拿给女儿的时候，她终于慢慢地停止了哭闹，最后在他的劝说下肯开始吃饭了，还学着对面的小男孩一样，用嘴对着瓶子喝了一口可乐。刘天乐也不回自己桌了，就在这里拿了一张凳子挤一挤，在这一桌吃了起来。

只有李少芳一直唠叨着，什么小孩不应该这样惯着啦，什么女孩子没有什么好稀罕的啦，什么自己那一代人生活怎么的不容易啦，现在的人怎么的不知福等等。

刘天乐一直没有应她的话头，他知道那是他母亲那一代人的痛，作为女人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没有得到过重视和关爱。让她心里也生出了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身为女人自己都看不起女人。作为儿子，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做，也许他什么也做不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和平常多点关爱自己的女儿，不要让些像毒药一般的观念传给下一代人。

白天的热闹和喜庆，总是冲不散黑夜的寂寞和孤独，这一天晚上，刘天乐还是照常醒来了，又是偷偷的起床，在黑夜摸着那只寄予希望的空盒子。一样的失望，一样的颓废，不一样的是，他藏起了一支阿健发给他的香烟，现在想吸烟的时候就把它从口袋里摸了出来。一起摸出来的还有从过道里顺来的一只点蚊香的火机。

点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口，那种辣辣的味道，像是可以淡去心中的苦闷。一支烟他吸得很慢很慢，每一口都要在胸口停留一段时间才慢慢吐出来。当他的手指被烫了一下的时候，他才知烟已经抽完，只剩一个烟头。抬起头，他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而之前却浑然不觉。

刘天乐把烟头扔进了马桶里，用水洗了把脸，把卫生间的排气扇开了一会儿，用力嗅一下鼻子，感觉已经没有烟味了，又用牙刷刷了一次牙，向手心哈了一口气，已经闻不到口中有烟草的味道了，这才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