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 卷四下 太宗本纪第四下(3 / 3)
十一月,帝疾小惭。是月,幽冀大寒。
先是,南中有六诏,互相攻伐,不能禁止,至于昌武初,南诏灭余五诏,遂奄有云南之地,盘踞永昌、牂牁诸郡。昌武五年以来,时时寇掠川蜀,七年、八年最为甚,杀害太守、令长,掳掠边民,益州受其害。
九年春正月,益州再报南诏劫行人,帝大怒,罪之曰:“嚣张蛮夷,扰我边鄙。往岁不咎,实望自悔。今日更恣,孰不可忍。若不乞降,好自为之!”诏凉州牧王平、益州牧李忠、交州牧迟然将卒十万伐之,平、忠步步为营,应锋推进,连拔城垒。南诏大惧乞降,平虽许之,而忠乘其不备,衔枚夜进,卷甲兼行,直捣大理,南诏大惧,仓皇出战,遂大为忠所破,忠虏其国王,录其府库。迟然将兵驱扫,遂克定南中。
五月,诏设南中都督,以益州牧李忠兼之,绥抚西南。
九月,林邑寇犯交州。
先是,交州之西南,诸国林立,林邑国主范齐平定各番,遂强盛,于是图谋中华。
十月,诏交州牧迟然、益州牧李忠合兵,大破林邑于日南西。
十二月,林邑国主范齐请降,帝数责而许之。
十年二月,诏复交、益二州赋税三一。
三月,林邑毁誓,复寇日南,为迟然所破,然欲征讨,直帝寝疾,事遂罢。
五月,帝疾笃,大赦以求福。
六月廿一,帝召太尉、录尚书事、特进赵之扬,尚书左仆射、侍中杨零,尚书右仆射、侍中邓甫三人入宫,次第入见。
帝先引杨零,与之语曰:“太子年幼,恐尚不能临决大事,今天下初定,内外有忧,汝为皇家舅氏,宜与皇后尽心辅佐幼主,以安朕心。”零泣涕叩首。
零退,再召赵之扬,与之言曰:“卿宿将老臣,朝廷柱国,满朝莫有重于卿者。幼主冲稚,卿先帝股肱,朕之所赖,宜保卫河山,勿有差池。夫杨氏者,若尽心叶护皇家,托卿屈身其下;若有牝鸡司晨之事,卿当为宗庙计。”之扬曰:“臣幸受先帝所拔,得显行伍;赖陛下错爱,忝列公卿。必当戮命辅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之扬退,又引邓甫,曰:“卿当朝名门,德高望重,当教导新帝,使其能怀纳万民,福泽苍生,此朕之遗愿也。”甫叩头再拜。
是日,帝崩,年四十,谥曰武帝,庙为太宗。遗诏传位于太子漾,以赵之扬、杨零、邓甫为托辅,以赵之扬为太尉、录尚书事、特进、侍中、假黄钺,以杨零为司徒、录尚书事、特进、侍中、假节钺,以邓甫为司空、特进、侍中、假节钺。
臣叩首言:夫太宗皇帝,今上五世祖,我朝之圣主。武功鼎盛,神威远流。然观帝之得位,尚在藩镇,即规夺嫡之谋;谅闇未周,便发乡洛之兵。禽二叔于戎场,杀亲兄乎皇宫。虽言太子矫诏,然亦可如此乎?太子虽不发丧,犹是国本;宣召来京,岂必杀戮?何况天帝捐世,依礼以太子奉纂;伦理纲纪,自古以弟事长兄。安使如此乎?盖臣之思虑不密也。
臣自奉敕编撰《秦书》,人每劝臣曲笔以饰太宗讨不孝之事。臣窃以为,史者,当以直笔为怀,何言曲饰?且太宗功绩,有目共睹;皇家血脉,早已有正。何须曲饰?故臣选拣正史,采纳实录,节叙讨不孝之事,上可不欺天地神灵,下可聊慰史家直风。臣自知冒犯天威,触忤圣意,诚惶诚恐,死罪死罪!
史臣曰:太宗皇帝武略冠世,神勇绝代,声名蚤震于沙场,威风传扬乎大漠。既登皇极,武功鼎京:北驱鲜卑,东灭高丽,南吞六诏,西趋伊犁。上至大漠,下达沧海,无不俯首称臣;左极白山,右抵葱岭,莫敢包藏祸心。使皇秦之威风,震慑于四海;华夏之声名,听闻于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