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如山罪 九(3 / 7)
玉簟有答,明显心虚:“玩耍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
兰舟翘首,仰望着青蓝之色的星辰,亦是看向了那万千英雄之影,不禁感叹而言:“也许我从未扼杀过它。”
玉簟侧首,似是不敢直视自己母亲,仅是看着一旁那空无一物的地面,虚声依旧:“我不喜欢平淡似水的人生。”
兰舟:“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一番波澜壮阔。”
玉簟:“但是我想去经历一番别样的人生。我愿似鲲,遨游于江海,我愿化鹏,翱翔于青苍,而不是像一只金鱼,被保护在小小的池塘之中。”
兰舟:“很多人都自认为能够如鲲似鹏,征服一方海天,就像人们时常将‘时势造英雄’之言挂在嘴边那般。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所欠缺的不过是一场‘时势’、一场‘东风’,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时势、东风的能力,也没有任何成为英雄的底蕴。”
兰舟:“我也曾年轻,我也曾懵懂,我也曾似你这般,于稚年中想着自己是特殊的、了不起的,也是与众不同的。就像鲲鹏那般,终有一天能够翱翔于海天,亦是纵横于天海。但等到真的到达了海天之中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鲲鹏,仅是浮萍一片,风来即动、随浪无定。不仅身不由己,就连活着便已是竭尽全力了,根本就没有任何面对‘波澜壮阔’的能力。”
玉簟:“可我对不同的人生依旧充满向往,也不想成为一个与所有人都如出一辙的人。我曾迷茫而思,人生本应似若一滩赤红滚烫的铁水,谁也不会知道它冷却下来会是何模样。但您那所谓的保护、所谓的正轨,就像是模具一般,让我冷却过后不仅呈现出了与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模样,更是拥有了一段与所有人都是相同的人生。”
兰舟:“我仅是确保了你们能够正确成长,亦是希望你们能够成长为健康的模样。”
玉簟:“可我不想让我的人生,屈于您的思想之下。我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我依是想要一段波澜壮阔,充满色彩的人生。”
兰舟:“等你年岁再大一些,好么?”
玉簟:“也许如今我已不再稚嫩。”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兰舟有些不解,不禁看着玉簟疑惑而言,似在疑惑玉簟思想上偏差从何而来,也似在疑惑着自己的教育方式。
“我有一个朋友,它死在了您那名为正轨的教导之下,其实它并没有做错什么,您完全可以正确的疏导它,但您却是选择了无情的将它扼杀。”玉簟很是沮丧,也很是惋惜,似乎在最为关键的年岁中,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兰舟有问。
“我不记得了,我忘记了。”玉簟有答。
“为什么会忘记朋友的名字?”兰舟不解。
“因为它死在了我尚是懵懂的年岁。”玉簟苦涩而笑,似因太过久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是何模样、是何名讳了,甚至已是记之不清,它是否真的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了。
兰舟沉默,侧首追忆,似在回想着玉簟的这位朋友,也似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叛逆的玉簟重归于自己的教导之下。
玉簟也是沉默,似在用沉默祭奠,祭奠这位存在于记忆,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模样、名字的朋友。
莲花、战舰,依旧悬于兰舟身后的苍穹、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