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知(3 / 4)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我们现在便回去休息,待明日一早便将大伙儿集结在城门前,共同商讨如何抵御逢家,如何?”霖安侧首,看着远处灯火通明且是无比繁华的长街轻声而言。其实霖安自己也是觉得自己的说法很是天真,毕竟逢家女帝那善良、正直的形象,已是在农耕巷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商讨抵御逢家?对农耕巷百姓而言,似乎是个天大的笑话
霖安伪装,伪装出了一副聪慧的模样,且是伪装出想到了一个聪慧的办法。但实际上在小麻烦眼中,他依旧是无比蠢笨的模样,因为他看似聪慧,殊不知已是蠢笨的将心中真实的想法写在了脸上、呈于目光之中,亦是表达于言辞之间。
小麻烦翘首,看了看刚刚悬于东穹的明月,不曾询问霖安为何不是现在便将农耕巷的百姓集结起来,却非要待至明日一早再去集结,仅是于微微点头,且是强颜欢笑道:“好。”
三个半大的孩子就这般离开了沐府门前,并顺着熙攘且冷清的街路,孤零零的结伴回到了农耕巷中。
夜下寂静,巷中死寂,小麻烦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家中,阿祥则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唯有霖安于院落中环顾小巷,却也不曾得见人影半个。
霖安有些失落,至此方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想要保护的百姓,至此也是不曾保护下半个。虽是有些失落,亦是有些自责,但于客观的角度来看,一个仅有十八岁的穷苦少年,又能于逢家手中保护下什么呢?
归家而入,却也仅在入门一瞬,霖安便发现房中竟是有人。倒也不曾感到意外,因为在霖安看来“他”,就应该在家中,而此刻出现在家中的“他”,自然也就毫不违和。
是白鹭,是小麻烦的哥哥白鹭,却也不知深夜不归自己家中,为何要来到霖安家中。
“白鹭。”霖安依似往日于微笑中打着招呼,但相比于往日,今日的微笑却是格外苦涩。
“相识不久,却于今日方才发现,你的身上似乎处处透露着怪异。”白鹭就坐在霖安的床铺之上,且是微微侧首,似是看着床铺之上的嘟嘟。
“为什么这么说?”霖安迷茫,毕竟他与白鹭已是相识八载,但想到不久前白鹭因病导致性情大变,也就不曾计较些什么,不过此刻也是好奇,为何自己会在白鹭眼中呈现着怪异。
“你好像很是在意他们的死活。”白鹭依是看着铺上嘟嘟,且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模样,纵是面上神色也似凝固在了淡然的一刻,呈现着无喜无悲,唯有双唇在动的模样。
“生而为人,得见同类遇害,岂有不在意之理?”霖安反问,且是反问着白鹭,难道似他这般无动于衷,不才是真正的怪异模样么?
“同类?你想保护同类?但你似乎没有想过,残害你口中同类的,恰恰是你口中的同类。”白鹭依是无动,且似雕像一般于床铺之上发声反问。
仅是一言,即让霖安沉默,且是无言以对。
“其实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大家生而为人,却是生而不等,而这所谓的不等,却又不单单体现于财富、能力、性别、老幼之上。就好像是有人生而为神灵,有人生而为凡人,甚至有人生而即似珍宝,有人生则似若草芥。”
“但我却又不知这种“不等”是从何开始的,也不知这种“不等”是如何产生的。不过这也不是我应该在意的事情,因为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想些办法让他们变成平等的模样。例如说让那些本是强大的保持原样,让那些本是弱小的拥有力量。但很奇怪,这本是一种均衡之法,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竟是让你口中的同类将残害同类之举变本加厉。”
“因此我不得不去思考,是不是我的方法出现了问题。”
白鹭依是坐如雕像,且是说了许多霖安难以理解的话。而霖安虽是难以理解,但还是不可置信的猜测而言:“那场寒雪是你”
“是我。”白鹭不曾否认什么,且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如果你不曾洒下那场寒雪,这里的百姓便”在霖安看来,若是没有那场寒雪,农耕巷的百姓便不会得到修为,而不曾得到修为的他们,自然也不会受逢家针对。
“便会如何?或者说就算我洒下那场寒雪,又能如何?”白鹭反问,声音中依是听不出丝毫喜悲,亦是听不出丝毫情感,因此也就不知是在反问霖安,还是在询问霖安。
霖安无言,仅是垂首看向一旁阴暗的角落,也许在这一刻他已是或多或少的认知到根本就没有人利用农耕巷百姓得到的修为,利用的仅仅是人心之中的贪婪。例如说就算阿丘不曾造成十里长街的惨剧,就算没有鸿楼的炸响,也依旧会有其它的事件上演。也可以说就算农耕巷的百姓不曾得到修为,就算逢娟不曾利用农耕巷的百姓也会去利用城中心的百姓,惨案依旧会于此间不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