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辜戮指归（2 / 2）
老人的脸上愁云更密，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像被什么事烦恼住了。
萧尧道：“你不吃了吗？这些东西做的挺好吃的！嗨，管它哪天死，吃饱了肚子，我啥也不想！”说着，将一个点心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几口，忽然停住，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给您弄一只烧鸡呢！”老人看了看萧尧，目光中满含温情。萧尧的眼泪却卸了闸似的倾泻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老人面前，突然卸下了一切。老人随即安慰道：“孩子，你先别气馁，只要活着，没准还有其他路子！来，无复多虑，既然到了这山洞里，你就陪我一起打坐吧！”只见老人盘坐到地上，双眼微闭，整个人立刻就不动了。萧尧拭去泪水，再去叫老人，他又念了句静心诀，讲起打坐的要领，随后安静下来。萧尧便学着他的样子闭起双眼，盘坐在地上。山洞内陷入了异常的平静，萧尧仿佛被这种宁静所感染，很快入了定。
同老人打坐完，萧尧出来，回到雀魂的石室，虫毒的疼痛似乎已经过去了，雀魂低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诶！大侠！”萧尧试着唤醒他。
雀魂看了一眼萧尧，又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你可算来了！”像是耗费了极大的体力，他的声音十分虚弱。
萧尧遂将早点喂给了他。
日子很快过去了五天，萧尧每天料理着山洞中两人的起居日常，雀魂和老人陆续犯了几次虫毒，唯独他自己还没发作过。这几天，他每天早上随老人打坐，由于是枯荣寨的禁地，殷氏父女不来，也没有其他人敢来，这倒使他产生了一种日子悠哉悠哉的错觉。
这天晚上，萧尧正在喂雀魂晚饭，不料虫毒发作，痛得他在石室里挣扎不休。
雀魂道：“非要在这个时候吗？你先把那酒壶放到我嘴上好不好？”萧尧哪里还顾得上雀魂，只把身体往石壁上撞。雀魂道：“那石壁又不是小魔女，你非要撞死她不可吗？”可萧尧根本忍受不住这种疼痛，只有靠外力的刺激来转移身体内的痛苦。雀魂道：“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心里暗骂那个小魔女，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对不对？要不然我们想个法子，下次她若是再来，就教训她一下怎么样？”
“啊”的一声惨叫，萧尧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重重摔了下去。
雀魂都被萧尧的举动惊了一下，只听萧尧从嘴里一字一字艰难地吐出：“你……在……做……梦！”雀魂道：“这怎么会是做梦呢？我们上次不就险些要了她的命？可惜我被这链条锁着，分寸没掌握好。这一次我直接教你一招，等那小魔女一来，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趁她不备，将她打翻，搜出她身上的虫毒和解药，解药留着，虫毒给那小魔女塞一颗，让她自己尝尝苦头！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枯荣寨，你看这计划怎么样？”“原来是你在捣鬼！你……”萧尧恍然大悟，那日自己匕首脱手，全是因为这雀魂在暗中使劲，他虽然四肢被缚，但仅凭内力就能借他人之手来杀人，功力可想而知。
雀魂道：“我这可是在帮你诶！她这样肆意毒害好人，让她尝尝自己的恶果怎么了？难道你还想受她驱使？念在你这几日端茶送饭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教你一招，免得等你死了还说我雀魂欠你的情！”萧尧因为雀魂的话，分了心，也不总往石壁上撞了，忍痛道：“你要是对付得了她，怎么反而被她关在这里？”雀魂道：“我是输给了大魔头才被关在这里，小魔女哪里关得住我？暂时不提这些，我先把招式的要诀讲给你听，你趁现在先记下来。不然你越是专心在这虫毒上，越是熬不住，不如背一背要诀，分了心，反而没那么痛苦。”萧尧深受折磨，本来没有心思再记什么武功要诀，但听雀魂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试一试又何妨？他便强忍疼痛，专心去听着雀魂口授的一句句要诀，反复背诵，并在脑子里尝试演练。
雀魂教萧尧的是《辜戮指归》中的一个入门招式，也无需修炼内功，关键是先以出人意料的脚法，趁对手不备将其放倒，在对手行将倒地之前，再以迅雷的手速直插对手的要害部位，取其性命。对于刚习武的新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招式，但杀死殷庭并不是雀魂传授这一招真正目的，他料定以殷庭的实力会将这一招挡下来，而萧尧的下一手可以迅速封住殷庭的两处大穴，再从背后一掌将她击晕，任由摆布。
午夜过后，萧尧的疼痛逐渐减轻，招式也都记完了。
雀魂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可以睡觉咯！”
萧尧瘫在地上，不像之前虫毒发作完之后的虚脱无力，他的内心甚至有一些小兴奋，虽然还没有亲身操练雀魂的招数，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学到了一个绝招，而且寨子里的其他新人都不会。萧尧道：“前辈，你这一招会不会太狠了？我怎么觉得像是要杀人啊？”雀魂连眼皮都懒得睁开，道：“你不懂，这小魔女本事不低，以你这点功力绝对斗不过她！若不出个狠招攻其不备，万一被她化解了，那你岂不危险？”萧尧道：“可是这一出手，万一把她杀了怎么办？”雀魂道：“怎么？你对这小魔女还下不了狠手？怜香惜玉啊？放心！别小瞧了你主子，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先把招式练熟了再说，万一栽在她手里，可别说是我教的！”萧尧“哦”的一声，又道：“可就算我们对付了大小姐，拿到了足够多的解药，先别说枯荣寨戒备森严，你被这些铁链子绑着，怎么逃呢？”雀魂道：“到时候自有办法。”他没具体说什么办法。萧尧经过虫毒的折腾，毕竟已经很累，便没再问下去。石室陷入了寂静，不多时，两人都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萧尧从早到晚一闲下来就练习雀魂的招数，他记要诀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难，可真的练起来完全没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而且和他学枯荣寨的武功有很大的不同。即使他连一招“捭阖观止”都还没学成，但枯荣寨教他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按要求完成。辜戮指归却不行，由于对一招一式的要求极为精准神速，差若毫厘谬以千里，萧尧常常因一个极小的动作要反反复复练好几天，却仍达不到雀魂的要求，石室内一遍又一遍回荡着雀魂“蠢材、蠢材”的骂声。
这天清晨，萧尧给老人送饭，老人见他眉头紧锁，问及缘由，萧尧道：“前面石室里那位雀大侠教了我一招功夫，特别厉害！让我到时候对付大小姐用，他还想趁机逃出枯荣寨呢！只不过这功夫太难了，我怕到时候发挥不好呢！”老人笑笑，道：“这个雀魂！他的招式的确不好学，可你但凡能在他那里学到一点儿，今后必受益无穷呢！”萧尧“嗯”的一声，道：“他说自己是乌鸦帮的帮主，在江湖上名气可大了！难怪大小姐对他是那个样子的。咦？老爷爷，我只知道您姓庄，或者我应该称呼您庄前辈，那您一定也是个大人物？”老人道：“那你可听说过江湖上哪个姓庄的大人物吗？”萧尧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他本来就对江湖上的人物知道的不多，似乎没听说过这个姓氏上的大人物。老人随即笑道：“浮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