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取其辱(1 / 3)
契丹叛臣出身的萧三宝奴,长期担任大金国邦交使节。此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无论大小事务,只要涉及到自身安危,立马就会像陷入捕杀险境的猎物一般,神经极度敏感。
果然不出其所料,金兀术从孔庙大成殿走了没多久,东路军统帅斡离不便遣人传来军令,命他携带少宰张邦昌的借道奏疏以及大将姚平仲的头颅,立刻动身与三镇割地使秦桧一道去东京陛见南朝皇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从原武县出发之后,萧三宝奴一直伏在马背上喃喃自语,神情既悲戚又落寞,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次出使东京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大恩不言谢,尊使之德,秦某时刻铭记在心!”
如果不是萧三宝奴出言相助,秦桧已经成了金兀术的刀下亡魂,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眼下两人并辔偕行,他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郑重其事地向恩主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像身家性命这样的大事?
由此可见,既便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大奸臣,也未必能够在人情世故上超凡脱俗。
在金营的时候萧三宝奴已经恪尽地主之谊,如今到了南朝的地盘上,秦桧自然而然就成了东道主。
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很快达成战略攻守同盟,一路之上互诉衷肠,聊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东京城下。
秦桧以三镇割地使的身份叩开卫州门,引领金军计议使萧三宝奴以及随行的三节人从,径直赶往皇宫东华门请求陛见,孰料却扑了个空,延兴皇帝早在一个时辰前就移驾去了班荆馆。
班荆馆位于太祖皇帝黄袍加身的陈桥驿,距离东京不过二十公里,距离封丘县只有十五公里,原本是亲征行营司都统制种师道的临时指挥部,皇帝大驾光临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天子驻跸的行在所。
“吾乃三镇割地使秦桧,今奉张少宰邦昌之命,伴同大金计议使萧三宝奴前来讲和,军国大事怠慢不得,尔曹切勿阻挠,速速放行!”
班荆馆周围布署了数重警卫,最外面的是扈从种师道的三千牙兵亲随,其次是以左班都虞候刘锡为首的两千班直卫士,最里面一层才是侍卫长兼禁卫指挥使蒋宣统领的五百亲从官。
秦桧和萧三宝奴以两国使节的名义连闯了好几道关卡,一直来到十名金瓜武士对峙而立的班荆馆大门口才戛然而止。
彼时赵桓正和都统制种师道、参赞军事李纲二人在馆驿正厅里商榷接下来的战事。
听小黄门通禀说金军派遣议和使节到了,赵桓暗自冷笑一声,随即安排专门负责御前仪卫的宽衣天武,各人手持斧钺刀剑,就在堂前列队相迎。
如此一来,原本气氛十分融洽的班荆馆议事厅,登时就变得阴森肃穆起来。
“下跪者何人?”
赵桓戴着大珠缨络头冠,身披销金青纱战袍,右手边上搁置一柄镶金嵌玉的御制长剑,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议事厅正中席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