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1 / 1)
司马天刚从地牢里出来,又被十七王爷邀去前厅做客,公公得了主人的重令不敢违抗,挨骂一身老病,恳求司马公子莫要令他难做。
“公公带我去吧。”
司马天之前几天收到家中亲信后,常常进食不欢,入寝难安,他来东越为家族办事,本可以在半月前归程,但自打那夜突然收到纪炎月的求助信,便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于他而言有救命之恩,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善举,但总归能活着回去见他亲二娘的最后一面。
十七王爷端坐在前堂,手臂上缠着刚包扎好的纱布,脸颊上还有些血印,很少有人能活着逃出山河杀局,他们虽逃了出来,但不光彩,明显是布局人放水。
“先生要走了?”
司马天颔首,面不改色,色愈恭,礼愈至:“在此谢过王爷款待和照拂,天遇家中急事催促,不容怠慢。”
……
司马天跟随王府侍卫进入扬州城的地牢,这些年扬州城恶毒多端,此处关押的都是城中十恶不赦之人,以及疯癫变态之徒。
司马天见到的他,四肢都被铁链铐牢,披着浑身血衣,全身各处没有一处是完好,被关在一间昏暗的牢房,离水下暴室仅一墙之隔,在这待久还会听到隔壁日夜绝望的哭喊,一般不出三天,没人清楚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有的人说是被雪下鳄鱼活生咬死,有的人说是水位上涨被逼溺死……
“司马天,你终于来了……”
纪炎月受此苦难依旧顽强生存且咬字清晰,司马天倒也心生佩服,因为与他交情不深,对他的私事也不甚了解,偶尔会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但一般不能查获他的真实行踪。
司马天长相温润如玉,不像是习武的面相,打小他偏偏不信命,硬要跑去学武,可学没几年,又染上大小风寒,曾在亲二娘的规劝下几经放弃,后来因着这份执着和梦想最终成了叔父的左膀右臂。
纪炎月听他畅聊,心想与他间的交情又更近一步,但谈话是有技巧,心计是有分寸,司马天并未透露更多他的身世,反而在意纪炎月的身份,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与方才看似柔弱的公子形象判若两人,他上前走得更近些:“你有时给我的感觉,是为宁王效命,又像是为魏王效命,现在又惹上不该惹的邺王,你到底想怎样?别忘了你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纪炎月不怒反笑,笑声回荡在森狱牢中久久不复,他自己作贱自己那是他的事,何须他人带有目的地去怜悯,幽幽沉声道:“我能活一天是一天,这时候不去想些开心的事,尽想些烦恼的事为何?”
司马天也笑了,看这生锈的铁链有些出神,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每天面对心情应该很压抑才是,他却恰恰相反,听侍卫大哥说过,人在外面闯荡没见有多高兴,一进牢房天天都爱笑,起初还以为他疯了……
司马天将手里握得出汗的药丸送入他口中,慢慢解释道:“你现在是以死囚的身份勉强躲过太子的追杀,以后的事难说,十七王爷给的药勉强压制你体内的毒性,我的也是,并不能帮你太久,想想开心的事也好,能让你记着你还是个人,至少在你还不能彻底沦为行尸走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