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可恶的东西(1 / 4)
秋天转瞬即至,天气又渐渐凉了起来。一个秋天来了,一个秋天又去了,想到马上要开学,李祥君有了一点失落时间的伤感。时去匆匆,暑来寒往,燕飞来又飞去,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仿佛那逝去的时光是从胸口中吐出去的。
生活使李祥君学会了如何去体察别人的内心,让他懂得怎样去关爱别人,也让他明白了善与恶本来就是一对孪生的姐妹。不幸者和幸者只是咫尺之遥,愁苦抑郁焦灼与希望快乐轻松都同夏日里缥缈升腾的云雾,不断地融合聚拢成云峦。
王艳的决定总让人捉摸不透。她先是到政平村上买了房子,然后突然间发布她已请求调到中学的消息。杨玉宾颇觉意外,他在陈思静的面前责怪王艳做事太过于草率,也不事先和他打个招呼,同时也替她惋惜:这主任的位置来之不易,怎么可以轻易地放弃呢?实实在在令人扼腕相叹。因为没有得到调转令,她就不能立刻离开学校,还要等几天。她所购买的房子的旧主人要等几天才能搬走,而她自己这一面,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在一个晴朗的初秋的日子里,王艳摆酒席招待了亲戚朋友。
同杨玉宾的看法一样,陈思静也认为王艳不该轻易地放弃这一职位,虽然这个位置不显赫、不尊贵,但毕竟是经过一番争斗才得来的,就这么走进着实可惜!王艳的调离,让陈思静的心里空落落的。李祥君的想法却与陈思静的大相径庭,他说王艳人很聪明,这样做可能是她过人之处。陈思静不以为然地笑笑,她开始觉得李祥君有一种特别的思想,令她无所适从,他的对人对事的观点有时令她讨厌。在她的眼里,李祥君有时就像是一个酸腐的旧文人,话里有玄虚的色彩,常常令她不知所云。
九月十一号的早上,陈思静如往常一样迈着轻快的步子上班了。初秋的凉爽沁人心脾,深湛的天空中给人以无边的想往。
陈思静觉得今天很奇怪,高年级的同学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她,她也发现王艳古里古怪的笑,于是问王艳:
“笑什么,昨天做了好梦了?”
王艳收敛起古怪的笑容,眨了几下眼睛,怪模怪样地看陈思静。
杨玉宾面无表情,阴沉沉的地和朗润的秋日正好相反。他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心事重重的完全没有往日的活跃,既不“幽”也不“默”了,他不再说“哟嗬,我说这笔咋这么不好使呢,原来是成发的,我的在这儿呢!”之类的话。他的严肃呆板的表情只有陈思静一个人不明白,李祥君早晨就听赵梅婷说了。在赵梅婷不顾自己女孩子的身份一边用脏话骂人一边激愤地叙说时,李祥君心底的怒火撞到头上,面色铁青,眼睛因愤怒而现出可怕的光。
赵梅婷同情李祥君,她为李祥君的心痛而心痛。早晨上班时,看到高年级的学生在办公室的窗下,嬉笑着诡异地念着什么。她很好奇,就过去了,见窗玻璃上贴了一张大稿纸,上面写着合辙压韵的顺口溜:政治小学真是妙,陈思静跟着校长跑。学校的仓库里有两人,校长搂着野媳妇儿,光着屁股露肚脐……。赵梅婷不好意思将这不堪入目的极端下流的东西看完,几下子就扯了下来,撕碎后扔在地上。她驱散了学生,又到王艳那里,把这事告诉了她。王艳耸耸肩,说:
“学校还有?”
赵梅婷听她的意思是旁处也有类似的小字报儿,就问王艳道:
“还哪有贴的?”
“你不知道?前面十字街那儿电线杆子上贴一张,供销社西墙上还贴一张呢。我想扯下来,可是人多。”王艳“呸”地唾了一口,骂了起来:“谁他妈干的?这个王八犊子!不得好死!”
赵梅婷的脸色慢慢在变,她担心李祥君看了之后会承受不住。她和王艳说了两句话后,就到东墙边向南望,果然看见十字街电杆下有许多人。她翻墙而过,向那里走去。
围观的人并不因为赵梅婷的到来而收敛起自己放肆的暧昧的谈笑,他们很有兴致地逐字逐句咀嚼。赵梅婷挤进去,想掂起脚扯掉那两张写满污言秽语的稿纸。她不愿意让人再看到它,不让人再去产生肮脏的联想,不想再看到他们鄙陋的粗嘎的充满了邪气的笑脸。但在向前迈步的一瞬间,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当赵庭禄见呼哧带喘的赵梅婷急匆匆地从后门进来时,他正扫着屋地。
“梅婷,你干啥呢,红头涨脸的?”赵庭禄直起腰拎着笤帚问。
“老叔,你跟我走。”赵梅婷不由分说上前就拽住赵庭禄。
不明就里的赵庭禄跟着赵梅婷走出门外,小声地问:“梅婷,咋回事啊?”
“小字报,可磕碜了。”赵梅婷回答道。
从空旷的供销社院里斜穿过去,在供销社的西墙下,赵梅婷站住了。循着她的目光,赵庭禄看见了粘贴在上的小字报。赵庭禄刚想看个究竟,赵梅婷急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