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勋县县城（2 / 3）

“大牛，爹叫你不许恨。”王保正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穿心透肺“你以为打仗是多容易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懂打仗的残酷，你见过杀人吗？跟你朝夕相处的兄弟转眼就被剁了脑袋，几百人的军队被奉贼像赶羊一样四处乱窜。”

“你根本就没见过……”王保正有些哽咽，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远离他很久的恐怖景象一一在他的脑海里重现

“你是咱家老大，爹不要求你干什么，只要你好好活着，保护好你妈，你弟你妹，就够了，天塌下来有那些官老爷顶着，咱们是穷苦命，过活一天是一天…”王保正教导着自己的儿子“天底下谁不恨奉贼，但是儿啊，上战场不是儿戏，是要丢命的。”

“爹…”王大牛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万种情绪，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

勋县县城离王家庄越有二十里山路，虽然不算太远，但山路崎岖难走颇费功夫，这一趟路程约要走近一个时辰。

王保正和王大牛日日往复早已习惯了，只是苦了王仙芝，若放在前世这些路程他自然不在话下，而前身这身子骨走这么一趟下来确实是有些吃力。

从那弯弯绕绕的山路林子里绕出来，王仙芝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但王保正屡屡让他坐上车沿，却都被他拒绝了。

远远看去，前路坦荡，那勋县县城便坐落在一片开阔之上，外墙夯土所铸，不知已伫立多久，早已晒得发白，正当间的大路通向县城里，迎面就坐落着两台青砖城楼，上面立着持戟官兵，穿着黑棕的皮甲，头顶尖盔，一截石板青路通向其中。

约有两人高的城门呈半圆状，路中是车马轴，门口立着几位守备，每逢有人出入便有一旁的监门官盘查文牒。

“满车柴薪一趟，城关税三十文。”

守备走到跟前，草草的翻看了一下车里的柴火，有气无力的喊诵一声。

王保正熟门熟路交付钱，那监门官头也不抬，大手一挥示意放行。

一捆足柴约八九十文，王保正柴车里约够三捆足柴，买不到三百文，但入城费便收了三十文，足以见武朝如今的税赋之高，要是商贾小贩的东西，更是堪称剥削。

一过城门，一排排瓦房错落有致，比起王家庄的那些泥房可谓天差地别，地面上的青石板路被踩磨的显出深邃墨色。

三人前去的方向是勋县县城的西市。

西市，是勋县最大的厢市市集，鸡鸭鱼肉，客寨楼台，各类商铺，小贩凉棚数不胜数，街边商品琳琅满目，繁华异常。

武朝原本的以坊市制度统管城市。

所谓坊市，坊，便是平民百姓的居住场所，而市，就是商品贸易区域。

坊与市之间原本由又高又大的坊墙隔开，之间则由坊吏把管，每日早晨打开坊门，城中居民便可前往交易，购买平日所需商品或在坊中摆摊交易，一旦天黑，则关闭坊门，断开坊与市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