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劫 ，在劫难逃（2 / 6）

慕荣玉说：“风弄竹声幽，只道金佩作响；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前来。这是道上上签，春风一动，竹叶摇晃作响，像是玉佩敲打之音。日月变迁，花影移动，心底下，疑为玉人要来。由此可知，君之好事已近。”

上官婉儿：“就算是这样，不必公子枉费心思，请将签文还我。”

慕荣玉将签还给她，拜佛求取功名去了。

从凤凰庙出来，上官婉儿心里非常忐忑不安。小时候她去过东城那座祠堂，她看见里面供着密密麻麻的灵牌。看守祠堂的老人告诉她，凤阳古城以前死过很多人，最初建造时并不是在明朝初年，而是始建于宋朝末年。当时天下大乱，明朝天子朱元璋率兵攻战了凤阳城，整座城里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无数战俘被坑杀。战乱平息之后已改朝换代，有些原住居民又重新回到凤阳城，修建了这座祠堂祭奠故人。宋朝灭亡了，明朝的军队行使着穷凶极恶的残暴权利，到一庄烧一庄，浓烟遍野一片哀嚎狼藉，繁华的城镇顿时成为血染的废墟。那些被俘虏的前朝贪官全被剁碎了喂狗，而花枝招展的前朝嫔妃丫鬟有些陪葬皇陵，有些做了军妓。朱元璋本就是草莽英雄，被宋朝遗落下的部族越描越黑，说他面目狰狞、杀人如麻，比魔鬼还要凶残，虚伪、狡诈、好色、愚昧无知。凤阳城的城墙下，堆砌的都是乱葬岗的尸骸，到了夜晚风一吹，鬼魂就会飘出来索命。

上官婉儿认为凤阳城是不祥之地，桃子是不吉利之物，因为果核坚硬硕大容易卡住喉咙，桃花在她看来也就不是祥瑞之兆。所以不愿意留在这座长满桃树的山水老城虚度青春，于是毅然决然出城投靠亲戚去了。一晃就是两三年，这一年，上官婉儿已有二十岁年纪，因为长年漂泊在外而一直没有婚配。

桃花为何会带来劫难，这恐怕有些如鲠在喉谁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桃花的运势容易给人带来灾祸。桃花运经常发生在有异性缘的人身上，本就不算什么好运，但总是和上上签扯不清关系。桃花发生劫难就更坏，遭受到的人会受到伤害。有些女人总是拜佛烧香希望抽取到上上签，而女人不求功名利禄升官发财，求的莫不多为姻缘。命由天定，往往越求越是求之而不得，施舍钱财多求几次，总能得到个理想的结果，所谓的上上签上也就不免沾染一些投机取巧之嫌，成为一种江湖术士行走江湖故弄玄虚弄虚作假的骗术。

“命犯桃花”这是上官夫人为上官婉儿算的卦文，她前几日遇到个江湖术士，据术士所说能占卜祸福吉凶，也讨要不了几文银两，于是上官夫人就给了他女儿生辰八字让他占卦。结果术师说占卦的确不需要几个钱，但是解卦免不了要花费许多银子。命犯桃花是喜事，可是又和劫难相冲，就好不到哪里去。别人是因祸得福，她却从卦象上看是因福招祸。上官夫人一听越说越离谱尽往不好的去说，还要花费许多钱财解卦消灾恐怕是遇到骗子，索性让奴仆把那江湖术士给撵出府打发走了。上官婉儿长年在姨母家生活，这么一来现在倒是不放心了，于是派人去了书信催她赶紧回来。

池塘一夜因风冷，自在桃花满院香。

这时节，风一吹，花就落一地。好一片凄凄惨惨的景象。

此时又恰逢清明佳节，城里大街小巷热闹非凡。特别是到了夜晚，凉风习习，家家户户门外挂着一串灯笼，那灯笼红得似火，像是整座宅子整条街都要烧起来，发出莹莹幽幽的光。护城河里放了许多花灯，祈祷祈福祈愿升官发财五花八门什么的都有，姹紫千红五彩斑斓甚为壮观。清明节除了要准备元宝蜡烛，还要准备熟食上山祭祖，焚烧纸钱冥器。有的门户宅主还要请道士住养在家，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谁也没办法改变，实在没有办法可想，要不然办场道法以求家宅平安买个心安理得。古城里道术很多，巫蛊、占卜、祈禳、禁咒、符咒符篆。有外乡人说他们这古城什么都好，就是阴气重，整天妖雾缭绕，特别恐怖，夜里都不敢独自出门，害怕遇见恶鬼。恐怕这些人与生俱来胆小怕事也只不过自己吓自己，青天白日哪来那么多妖孽敢出来作祟。但事实并非如此。

一日，酒馆里的杂役给那些进店里吃吃喝喝的客官闲聊，“很多人认为普通人不认识恶魔。因为恶魔都擅长使用伪善的外衣遮蔽他们丑陋的灵魂。魔鬼都不守规矩喜好杀人，手段凶残极端。说那城外一个书生因为好色，被女鬼骗到远郊一座荒废的寺庙，趁他熟睡竟然被猛鬼挖走了心。那人从睡梦中醒来走了数十里，经过一个树林遇到一个老婆婆向他乞讨，他见她可怜就打算施舍点银子，他往怀里这么一掏，竟然发现自己手里一把血，心脏早就没了，然后就倒地死了，而且死相非常恐怖。坏人不好过，好人也难做啊，你们说吓人不吓人。”那杂役在桌上摆放一盏灯，里边蜡烛用火柴点燃，顿时漆黑幽暗的酒铺顿时明亮开来，烛光摇曳，火苗燃烧发出细细密密噼噼啪啪的声音。屋里胆小的女人突然惊声尖叫了起来。“他们在找上官婉儿，他们找我来了，我得走了。”她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一边往门的方向跑去，门呼的一下就被狂风推开了，哐啷一声撞到女人身上，她被突如其来沉重的门撞得形神具散连魂魄也飘飞了出去，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吓得晕倒。店里还有十几个客人各自坐在角落的餐桌上事不关己的继续吃饭的吃饭抽烟的抽烟各做袖手旁观状。只有老掌柜走到晕厥女人身边，给她面部几处穴位使劲掐了掐，那女人终于缓过气来。像是地上长了无数双手束缚着她的自由，她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从开启的门逃了出去。外面又黑又冷，风依然很大，像是要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掀翻撕碎，窗户纸也吹得啪得啦响，像是要裂开了。这时刚才那个讲鬼故事的杂役走过去，又重新把门给关上了。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

杂役开门，只见门外站了一个穿着印有兰花蝴蝶白色长裙的少女，秀发飘逸，只有十八九岁年纪，眉目之间透着些优雅清丽，乌漆漆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像是要滴下泪来，楚楚可怜惹人喜爱极了。少女两颊晕红，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是来住店的，她说她叫殷兰。

清水县凤阳城殷老爷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年方十九，惠质兰心亭亭玉立。最近却失踪了。殷姥爷是财主，家底自是不比寻常人家宽裕。自然就有富家子弟登门拜访，络绎不绝。因为殷兰长得漂亮乖巧，上门提亲的人车水马龙大有川流不息滔滔不绝之势。殷老爷对待自己女儿非常好，因为殷兰小姐从小死了母亲，更是疼爱有加呵护倍至。小姐无论走在哪里都有好些个随从跟着，就怕被坏人打她主意。以前上官老爷为地方官时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就被劫匪掳了去，后来拋尸到了河里才被人发现。虽然劫匪尽数落网了，但是死掉的人却活不过来，实在悲惨至极。殷老爷一直引以为戒，现在女儿长大成人，再没什好担心，他也许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认真考虑一下女儿的将来和前途。前些日殷老爷专程托媒婆给她相了门亲事，对方聘礼也下了，出手也挺阔绰都是车载斗量的拖一车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殷老爷也不怠慢，光说陪嫁就有几车金银。殷老爷家产殷实，这些钱他还是出得起的。只要那个书生同意，甚至可以搬到他家做个上门女婿。如果书生寒窗苦读考取了功名，想必谁都心生妒忌艳羡之情，因为那么说来他们家就可以飞黄腾达了。只可惜一个巴掌拍不响，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也拍着翅膀飞走了。他亲爱的女儿不见了，未过门的女婿也跟着变成了泡影，就算八抬大轿估计也请不回来。他只得故作镇定地去衙门报了案，官府也派人在街头巷尾张贴寻人启事，搜查了几个月依旧无果。

本来好端端的姑娘到了十七八岁出嫁光景，上门说亲的媒婆就应该络绎不绝，这县太爷府上的千金本就长相出众才貌双全更是招人喜欢，所以上门送礼提亲的人也出奇的多，只差没有踩破门槛。上官夫人分不清好坏优劣，将提亲的人统统列入名册，准备擂台招婿。这尽是些无可厚非的事情。

在那种不是两厢情愿儿女情长就能相守终老的年月，头破血流之事时有发生，争情夺爱在所难免。

殷小姐的兄长叫做殷娇，殷娇刚出生的时候，殷老爷原本希望夫人为他生个女娃，所以连名字都起好了，但结果却是个男孩。殷老爷不喜欢殷娇，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责罚他。殷娇自小沉默寡言不爱读四书五经，也不爱舞刀弄棒，长大后出门拜师学医多年做了个郎中。倒还懂些治病救人的医术而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是那正经行医的生意人。他在昭宁县经营一家大药铺。那日殷兰哭哭啼啼地上门去找他，她身上没带盘缠，连鞋子都磨破了，邋里邋遢倒霉样谁见了都觉得可怜。他那时正在药铺里给人问诊抓药，那副落魄像原本险些都是没能把她认出来。叫她嫂嫂给她煮了碗面，煎了两个荷包蛋。殷兰走投无路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就把面吃完了。那间药铺大得可怕，是由三间旧宅合并装修在一处。药铺里药材齐全，方能对症下药。口碑好才是金字招牌。药铺牌匾果真是幅金字招牌，镶金边的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晃得瞎人的眼睛。上联‘看病救人不取不义之财’；下联‘求医问药只需半两金银’。良心药放心价，廉价便宜就是硬道理。殷娇在人们心中成了活菩萨。

殷娇平日里什么都宠着殷兰，从不违她的意。所以殷兰胆子那么大放了一万个心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跑到昭宁这样的穷乡僻壤，说明来意，原来父亲让她嫁给一个穷书生，那书生名叫周通，是城外周老爷三姐的外甥。长得也算俊朗一表人才，家底也殷实。但是殷兰宁愿死也不愿意嫁，她要追求所谓的自由所以她坚持逃婚跑了出来。

为了礼尚往来，殷老爷也打算替侄儿给周老爷的亲闺女周春兰提门亲事。但是被周夫人拒绝了，推托是侄女上官婉儿要比武招亲，上官老爷以前做过县官不敢怠慢得罪。去书信让殷老爷的侄儿参加擂台比试，胜者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