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4)
庭启棠却没那么乐观,此事本为日本在华纱厂虐杀童工引起事端,上海日本纱厂工人原为抗议日本资方无理开除工人罢工,日人先开枪打死工人又有虐杀童工案在后,掀起学生大规模游行示威浪潮、如今已成为反对西方帝国主义的游行,英方作为老大哥态度一分强硬坚决,在租界随意开枪射杀的举动足以震惊列国。
晚餐后庭启棠驾车,沈惊华姐弟坐在后座,路过黄浦江,沈惊华发觉车子方向不是往永利路的,庭启棠将车子停靠在江边。
“沈惊华,下车。”
沈惊华了然,低眉对庭启棠道
“车上坐着。”
宁碎玉点头,沈惊华推门下车。
入夜的黄浦江畔灯光璀璨,江对面高楼林立。江上轮渡缓缓驶过,甲板上正举行着一场豪门夜宴、往来纵声欢笑,伴奏则是肖邦名曲。
霓虹霏霏、映在江面上、钢琴曲随一股南风吹过曲调舒缓悠长。二人一前一后行在江边。
今早出门时天气还暖,她只穿了件垂坠感极强的白色散摆真丝长裙、长度刚好遮过小腿肚、露出一节优美纤细的脚踝线条。
宽松的大灯笼袖儿被江风吹的飘扬飞舞在身后两侧、远处看像是一对展开的翅膀。
庭启棠侧头向女人的方向望去,江水商商、霓虹闪烁,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勾过颈边、划出耳畔、在风中凌乱、女人微睨着黑亮的眸子望入自己眼中。
一时风月无边……
“江边冷,有事便快些说吧。”
沈惊华从不会奢望庭启棠会看出自己穿的很少、且江边很冷这件事,所以二人对话,沈惊华一般都将诉求表达的直白清楚。
庭启棠这才将身上皮衣一股脑脱下来递她手里。
沈惊华吸了吸似有似无的鼻涕,很自然的接过皮衣两下套在身上,将拉链一股脑拉到最上头,将小下巴壳儿也框进了领子里,她的翅膀隐匿无形,换了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她却表情很满意似的的将手插在兜里,嗯、暖和多了。
庭启棠开口道
“你不能回永利路了,这次游行跟以往大不相同。租界上头连夜开会、我妈说我爸昨夜住在警署没回,我看今天的事不算完,有第一枪、就有第二枪。
听说学校和组织为了要求英方释放今日被捕学生、明日会在公共租界捕房门首进行抗议演说。英国的态度是硬到底了,上海还不知要出什么乱。
你那地方就在租界交界处,鱼龙混杂,容易出事。再说了,我刚吃饭时看这小兔崽子眼神儿死犟的很,认准事儿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儿。
今天要不是他犯病你也不会被牵扯进捕房。他今日没杀成英国巡警、保不齐明日哪根筋没搭对又跑大街上去送命,你管的了么?”
沈惊华想了半天没吭声儿,确实,今日的事情太险,宁国霭待宁碎玉跟亲儿子没分别,很大原因也取决于他喜爱宁碎玉的性子,刚强正直的过头了,非黑即白,没一点儿玩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