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沉醉不知归路(2 / 3)
邹江北格开卫玹左拳,一记长拳袭来。卫玹单手架住,只觉得小臂生痛,这才突觉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再不敢硬接。又退两步,脚跟踢到了一张八仙桌,再无可退。邹江北趁势双拳猛攻,又飞起右脚,横扫向卫玹面门。卫玹急忙抬手,但猝不及防,只挡下七分力,余下三分打在他脑门上,顿时肿起大包。他扶着额头,连连后退,大喊道:“钱兄弟,我打他不过,快来帮我!”
邹江北闻言大喜,当即乘胜追击。谁知卫玹突然向前踏出,一掌正中邹江北胸口,这一掌打的实实在在,乃是卫玹蓄谋已久的全力一击,但求一击得胜,刚才只是假意示弱,以便攻其不备。邹江北顿觉胸膛里如炸了锅一般胀痛难忍,大叫一声:“狗娘的!你敢诈我!”向后跌倒同时飞起一脚踢中卫玹小腹。
卫玹侧身闪避,谁知突然听到“噗”地一声轻响,顿时满面飞沙,双眼一阵刺痛,已被沙石迷住。卫玹“啊”地大叫一声,只顾着伸手去揉眼睛,却忘了躲闪,小腹中了邹江北的一脚,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斜倒在地。
石泉帮众人看得明白,纷纷怒道:“竟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邹江北嘿嘿一笑:“管他什么手段,能用便是好手段!”
原来那沙子是邹江北一早绑在脚腕上的,这乃是他们金沙帮的独门下流暗器,与人斗到酣处猛地一招漫天飞沙,迷住敌人双眼,屡试不爽。邹江北刚一倒地立刻翻身坐立,淬口唾沫,揉了揉胸口,觉得胸口有些胀痛,但似乎并无大碍。身后金沙帮众都大声叫好。他又揉了两下,已经站了起来。
而卫玹显然伤的更重,眼睛又一时看不见,试了两次,始终不能站起。卫渊眼见父亲吃了亏,心里一急,突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开吴氏的手,抱起一条板凳,叫道:“别伤我阿爸!”用尽力气撞向邹江北。
卫渊个子矮小,又始终没有出声,突然冲出来,邹江北竟没主意,被那条板凳一头撞在了肚子上。但卫渊年弱力微,哪能伤得到他?邹江北怒道:“哪来的小杂种?”说罢就要扬手扇去。卫渟和吴氏都大声惊呼,却如何救得及?
岂料邹江北突然滚倒在地,抓住胸口,痛的支哇乱叫。大家都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原来刚才卫玹凑巧打中了邹江北的膻中穴,将全部内力灌入邹江北体内。膻中乃汇聚人体宗气,突然有外力闯入,便如沸石入水,水锅必将沸腾。不过卫玹内里微弱,没有立时发威。后来卫渊恰巧撞在气海穴上,此乃生气之源,与膻中一脉相通,受力后内里尽都上涌,好似那滚水之中又忽地丢进一块坚冰,如何不炸?
邹江北膻中如有千针万刺,痛的满地打滚,金沙帮众人一拥而上抱住他,折腾了许久,直到膻中之气散尽才消停。邹江北恼羞成怒,指着卫渊道:“给我抓住那个小子!”
卫玹这时候眼睛勉强能看清,挣扎着爬起来挡在儿女身前。金沙帮的人正要动手,忽然咚咚咚一阵踏板声,钱有道等九人手持刀剑冲上二楼,挥着刀道:“卫兄弟,我们来助你!”钱有道一马当先,他手中有了利器,便胆大了些。卫玹大喜:“来的好!”
谁知金沙帮众人将背上、腰间的包袱一卸,也各抽出一把单刀。钱有道顿时脸色发白,卫玹也大吃一惊:“倘若动了兵刃,难保没有死伤。以后谁还敢来聚八方吃饭?这伙人藏着兵器,明显有备而来,这般大动干戈难道真只为找一个人催债么?”
双方剑拔弩张,只是都知道刀剑无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僵持不下,大门“吱”地一声推开,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左边一位腰同肩宽,颈与头齐,披着一条土色布衫,裸露在外的膀子油光发亮,膀下挎着一坛女儿红;而右边一位却高不足七尺,面黄肌瘦,形容猥琐,两只手臂如枯树枝一般,手中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包袱。那身宽者嚷道:“小钱,大中午的怎么没有人在这吃饭?门口也没个揽客的。咦?人都去哪儿啦?”
钱有道大喜道:“石大哥回来了!”从栏杆处探头望去,又惊喜地叫道:“那…那可是吕二哥?兄弟们,吕二哥回来了!今天好巧,大家都聚齐了!”
这两人正是石泉帮的帮主石全和二当家吕清。其中身宽者便是石全,他循钱有道声音抬头上看,见众人都拿着兵刃,眉头一皱,随手将酒坛放在桌上,拽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
金沙帮一人冲到楼梯当口,对着石全迎头一刀。石全脚下不停,一抓一抖,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单刀,转身侧步跨到下一个人面前,又夺去一把。如此连夺六把,手里再拿不下,方才重重一踩,立定身形,“咚”地一声,将六把刀都插入地板,刀头深深没入。金沙帮众人大惊,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