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2 满满的房间(2 / 4)
好像是出于老习惯,波西米亚有一瞬间似乎打算回个嘴、说点什么,要叫林三酒好好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蠢话一样——然而在她嘴唇分开之后,却一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样水光波荡的双眼,好像透过了时光,与印象中另一时另一地的波西米亚的双眼重合了;只是林三酒并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她坐在火堆旁,在夜色中泪光盈亮的模样。
好像哀求她快点给自己一个答桉似的,林三酒低低地叫了一声:“波西米亚?”
波西米亚突然低下头,金棕色的波浪卷发流下肩膀,将面庞遮住了。过了半秒,从毛茸茸的卷发后面,她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说:“……是啊。我活下来了。”
好像世界又恢复了心跳,颜色与光亮渐渐落回了万物的框架里。
林三酒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的单人沙发里,双腿还蜷在身下,隐隐有点发麻。
她扑了上去,将波西米亚拢进了自己的怀里,手紧紧地按在了她的后脑头发上。依然那么厚、有点儿毛燥、带着晒过太阳的气息——她仍然记得自己在痛苦和绝望里,渴望着再抚摸一次波西米亚的头发;距离那个时候,好像已经有半生那么久了。
“谢谢你,”林三酒的声音闷闷地,含湖不清。“我……我真的很害怕……”
波西米亚什么也没说。
她大概这一生难得有这样温顺的时候,只静静地把耳朵、侧脸都紧紧倚进了林三酒的肩颈之间。
在林三酒抬起头的短短片刻里,睡梦终于从疲倦的头脑中不情不愿地退了潮,她想起来了——她昏睡过去之前的那一幕幕,原来并不是她制造出来自我安慰的幻觉。
没错,接到了消息的礼包,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正像清久留承诺的一样,这一次礼包的回归,也意味着更多人的重生与返程。
长久以来的苦难,颠沛和分离,并不是一道毫无意义的,空荡地投进命运里的问题。
“我……我居然睡过去了,”她坐回去,用手掌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湿漉漉的手放了下去。“我怎么会睡过去?”
“姐姐,”季山青坐在单人沙发的一侧扶手上,倾过身子,仿佛要从她这儿沾染走一些光热。“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你早就透支了呀。从落石城回来的一路上,你都撑着没休息,已经很不应该了。”
你让渡了自己的生命,是吧?
林三酒仰头看着他,有许多话想要说出口,又觉得不必说了。季山青的头发垂落下来,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她轻轻伸出手,替他将头发别向了耳后去,重新露出了他白玉似的侧脸。
林三酒再次低下头,目光从房间里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