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罡地煞（2 / 2）

己蛰说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数日前，龙虎山伏魔殿石碑倒塌，一股黑气冲天，地动山摇，无数妖魔现世。此事可是因你而起？”

桃罘祖师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在什么。”

己蛰淡淡地说道：“大约十五年前，你处心积虑将我从武夷山带到龙虎山。接着，你又在数年间从五湖四海搜罗了上古诸神的后裔。七八年前，上清宫新掌教接任大典之日，你在伏魔殿内将一众弟子杀害。把他们的心头热血泼洒到伏魔殿石碑之上。你本想借此将伏魔殿石碑的封印开启。可是，千算万算，却少了一个上古水神共工的后裔。石碑上只显现出‘遇洪而开’四个大字，令你功亏一篑。是也不是？”

桃罘祖师讷讷地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己蛰说道：“是我临死之际，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我猜想你这七八年来，一定找到了水神共工的后裔，凑齐了其他诸神的血脉。于是你故技重施，将他们在伏魔殿中杀死，利用他们的心头热血开启石碑的封印，释放了被镇压的妖魔，是也不是？”

桃罘祖师低头默默不语。

己蛰说道：“常言道，无利不起早。你走遍天南地北，苦心经营多年，欺世盗名，杀害无辜。如今既然已经达成所愿，顺利推倒石碑，想必获利颇丰。何以功成之日，竟然身首异处。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望师傅明以教我。”

桃罘祖师慨叹一声说道：“我也是被奸人利用。有个妄人告诉我，石碑下所镇压的妖魔历经千年，已经变成九转金丹，服之可以长生不老，羽化登仙。我在龙虎山修行已逾百年，一直难以突破瓶颈。眼看大限将至，不得不铤而走险。谁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推倒石碑之后，发现没有金丹，反而一股妖气冲天。我当时既后悔又害怕。既想找那个妄人理论，又想设法弥补过失。谁知刚踏出伏魔殿，就被一剑刺死。杀了我的便是那个欺骗我的妄人。哎！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己蛰接着问道：“那个妄人是谁？”

桃罘祖师目眦尽裂、义愤填膺地说道：“他自称竹溪处士，是我修炼碰到瓶颈后，云游四海之时碰到的道友。他自言因缘际会，得到了九转金丹，已经脱胎换骨，变为神仙之体。因为受不惯天条戒律，所以并未飞升紫霄，只在下界做个逍遥散仙。我恳请他指点迷津。然后他就告诉我，成仙之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龙虎山伏魔殿内就有九转金丹，并将取得九转金丹的方法告诉我。于是，我筹划多年之后，终于推倒了石碑。可是根本没有所谓的金丹，反而放走了妖魔，而我也死于非命。可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阴谋。我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己蛰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下已经问明白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个竹溪处士。只要能够得知他推倒石碑，放出妖魔的动机，或许可以阻止这场浩劫。至于此人，就听凭大巫祝发落。”

大巫祝说道：“此人道貌岸然，蛇蝎心肠。不仅在伏魔殿内残忍杀害多名弟子。更因为放走了被镇压千年的妖魔，造成生灵涂炭。实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老妪会将他送往地狱，并将其所有罪状禀明判官，由判官发落。”

己蛰说道：“有劳大巫祝，在下告辞。”

桃罘祖师惶恐不安地说道：“在下也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酿成大错。请大巫祝开恩！”说罢，他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把搂住从身边经过的己蛰的腿说道：“好徒弟，为师当初不该听信谗言，害了你的性命。如今为师自食恶果，后悔莫及。好徒儿，你如今在阴曹地府中一定身居高位。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求你替我美言几句。”

己蛰冷冷地说道：“你这老贼，我恨不得生啖你肉！不过，眼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我可没工夫和你计较。你自求多福吧。”说罢，扬长而去。

己蛰回到户部，翻遍了生死簿，也找不到竹溪处士这个名字。想必一定不是真名。人海茫茫，又到哪里找去？己蛰绞尽脑汁，也无计可施。

过了几天，鬼门关汇报：因妖魔作乱，上界死伤无数。勾魂使者人手严重不足，请求增援。

酆都君下令从各军营抽调精兵强将到上界拘魂。己蛰说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有设法降妖伏魔，才能够避免生灵涂炭。己蛰申请率军上界捉拿妖魔。酆都君不许，说道：自从绝地天通之后，三界各守秩序，互不往来。姑且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上界能人异士甚多，自有办法对付。

己蛰感到颇为无奈。又过了几天，己蛰在酆都城中巡逻警戒时，四方街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榜文告示，写道：“千载之前，天地混沌，妖魔横行。有神农、女娲、伏羲、轩辕、华胥、祝融、羲和、句芒、共工诸神，各显神通，降服缉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总计一百零八妖魔，镇压于龙虎山镇魔碑下。日前镇魔碑倒，妖魔现世，为祸人间，生灵涂炭。天地相隔迢迢，远水难救近火。玉帝怜悯众生疾苦，特恩准于阴阳两界招募勇士。凡能诛杀或降服妖魔者，金榜题名，封神授职，直上天庭。同时，自今日起三界改用干支纪年。十天干，十二地支依次相配，循环往复。六十载循环一甲子。诸位勇士，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戮力向前，降妖伏魔。自甲子始，至癸亥终，六十载后，收榜封神。钦此！”底下用小字写着，可将诛杀妖魔的内丹或生擒的妖魔带到金榜之下，由值日功曹记录功勋。并记载了一百零八位妖魔的姓名、样貌。金榜最底下从右到左依次记载了从甲子到癸亥共六十年的名称，同时在“甲”字中间最右侧有一个红点在一闪一闪。

金榜一出，立即引来无数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接踵摩肩，水泄不通。有人拍手叫好，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妖魔一定很快就能够被剿灭干净；有人抱怨天庭不直接派遣天兵天将，担心仅凭下界之力难以战胜千年妖魔；有人担心天庭口惠而实不至，即便诛杀了妖魔也难以上天，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送了性命；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一口气诛杀了妖魔，直上凌霄宝殿，等不及六十年后了。

对于升斗小民，他们知道降妖伏魔，封神成仙这种事，与自己无关。他们更关心的是纪年方式的改变。原来之前一直用的是岁星纪年，也就是采用岁阳岁阴相结合的方式纪年。十岁阳分别是：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十二岁阴分别是：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对应十岁阳的十天干分别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对应十二岁阴的十二地支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比起岁阳岁阴，天干地支的确有所简化，但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己蛰看完金榜，又到城中各处巡逻，他发现城中其他地方也出现了金榜。看来，这道金榜早已经传遍了阴阳两界。此榜一出，必定天下沸腾。那些本就心系天下，矢志拯救苍生的英雄侠客自不必说，相信就连原本不问世事，向来独善其身的隐世强者也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