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确有秘术（1 / 1）

距离己蛰第三次拜访武棘等又过了数月。这数月中，一方面己蛰一方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千；另一方面队伍中所得最少的一部分老弱妇孺，因为不能完成任务，依然难逃责罚。己蛰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已经渐渐掌握了挖矿的技巧，一日所得约有一百三十余斤。他时不时地用自己的矿石接济最底层的劳力，但实在是杯水车薪。

要改变这种局面，只有想办法让所有灵魂都强大起来。既然武棘等对术法讳莫如深，己蛰唯有自己探索。他深信天底下所有知识、技巧、术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那么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和运气。

己蛰生前曾经在龙虎山上清宫做过祭酒杂役，虽然没有学会高深道术，但忙里偷闲看了不少经典。典籍上说：人体是由毛发、肌肤、血肉、骨骼、关节、四海、五脏六腑、十二经脉构成。人必先呼吸而食水谷，后乃四海气血充盈，经十二经脉流转，散入五脏六腑，牵动周身肌肉，再以骨骼为支撑，方能坐卧立走。故而四海为精气神之本，经脉、肌骨为末。

《灵枢·海论》中有记载：“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气海、有水谷之海”。四海是全身精神、气血的化生和汇聚之处，是联通十二经脉的枢纽。人饮水食谷，水谷之海即胃，是化生血气的本源；其上部为气海，即膻中穴，主一身之气；下部为血海，即勾连十二经脉之冲脉，以脐眼为中枢，主一身之血；血气之精华则上聚于髓海，即脑颅，是为“精明之府”和“元神之府”。

四海之中，又以气海为首。《灵枢·海论》中写道：“膻中者，为气之海，其输上于柱骨之上下，前在于人迎。”气海即膻中，在胸部两乳之间，位近心肺，属于上焦，为宗气所聚之处。宗气走息道以行呼吸，贯心脉而行气血。

人界炼气修真流派众多，各门各派道法不同，后继者对经典又不乏演绎发展。但万变不离其宗，人间各修真流派普遍认为炼气者吸收日月精华、采集阴阳二气，必贮之于气海。所以吸收天地灵气，吐浊留清，藏于气海，是为真气。真气流转周身，藏于内，可易筋洗髓，青春永驻；发于外，可拔山扛鼎，冯虚御风。其修炼大成者，便可以打通大小周天，集灵为神，合神入道，凝练金丹甚至羽化登仙。

己蛰到了阴曹地府后发现膻中穴内一丝真气也没有，似乎真气随着肉体的消逝而化为乌有。仅仅是如此倒也罢了，本来也没多少真气，大不了重新修炼。可糟糕的是，己蛰到地府半载有余，还是无法凝练一丝真气，膻中空空如也。这可把己蛰愁坏了。渐渐地他又想明白了，人界昼夜交替，四季循环，阴阳二气充沛。而阴间不见天日，阴气盛而阳气稀，阴阳失调，故而难以凝练真气。于是他又思索，地府阳气缥缈，必当求诸上界。于是劳作间歇便于无人处静坐，三花聚顶，五心向天。可是阴阳两隔，凭己蛰区区一介新鬼，想要跨界吸收阳气，简直难于登天。

就在己蛰百思不得其解，愁肠百结、抓耳挠腮之际，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武棘诸“人”登门拜访！

望眼欲穿的救星终于来了，己蛰披头散发、倒屣相迎，眉开眼笑地说道：“先生别来无恙！在下恭候多时，若大旱之望云霓也。”接着深鞠一躬。

武棘诸“人”连忙还礼，说道：“我等山野村夫，目光浅短、愚顽鄙陋，自以为能独善其身，谁知果然如令人所言，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近日趁我等不备，竟被彼泼皮无赖抢了一车矿石去，我等冲上前与其争夺，谁知中了埋伏，不仅矿石没有夺回来，反被打伤。后来经过打探，发现有同样遭遇的不在少数。那伙泼贼今日偷这家，明日抢那家，害得我等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我等气不过，召集了数十受害者，找上门去，还以颜色。那等宵小之徒见势头不妙，当即满口应承改过自新。谁知做贼养汉，一次就惯。那等泼皮破落户贼性难改，故态复萌。我等不堪其扰，方知往日幸灾乐祸、冷眼旁观实在愚不可及。今日我等愿尽归于令人旗下，望诸位宽容大量、不计前嫌。”说罢，彼诸“人”深鞠一躬。

己蛰粲然，双手托起武棘上臂，说道：“先生肯来，求之不得。我等同在一片屋檐下，理当互帮互助。先生若能为我等谋福祉，我等情愿拜先生为首领，但凭差遣。”说罢，就要将武棘扶到主位。

武棘连忙推辞，说道：“鄙人田舍愚夫，不识时务，难当大任。足下深谋远虑、大公无私、心系众生，实乃众望所归也。”

己蛰再三谦让，武棘再三推辞：“足下若再谦让，是使我等无立足之地也。”己蛰于是不再坚持。

武棘说道：“承蒙诸位收容，愿献出秘法以作觐见之礼。”

己蛰突然两眼发光，激动地拉着武棘的手说道：“请先生赐教。”

武棘娓娓道来：“之前与我等在一处的孩童自言名'符岩'，较我等在地府待得更久。我等也是偶然发现其力大无穷，甚于壮年，甚为惊讶，故而常与其调笑逗乐。久而久之，我等皆视之为弟，其亦视我等为兄，情谊日笃。渐渐地，发觉其闲暇时常常跪拜于地，犹如祭祀，且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大大有违常理。遂问其故，其自称以此法可以强身健体。我等起初不信，后来依着他的样子跪拜，隐隐感到有丝丝暖流从足底涌入。刚开始跪拜不足一刻，便手足酸麻、腰背难支，渐渐地跪拜一个时辰竟觉得神完气足。修习此法之后，膂力一日强似一日，恍若有了躯体一般，搬石挖矿，事半功倍。只可惜，修习时日尚短，符岩小弟便离我等而去。”说道最后，武棘遗憾地叹息道。

己蛰又惊讶又疑惑：“奇哉怪也！我生前所学打坐炼气法门皆是五心朝天，从未听闻跪拜炼气之法。”

武棘说道：“个中缘由，我亦不知。”

己蛰又问道：“不知除了跪拜之外，还有何诀窍？”

武棘说道：“屈膝跪地，十指交叉、掌心朝下，以头顶贴地，凝神守一，仅此而已。此外，每次跪拜，都感觉一股微弱暖流从双足缓缓流入脐下，凝聚不散。”

己蛰说道：“脐下三寸，此乃丹田也。莫非尔等劳作之时，也是由脐下发力？”

武棘等说道：“正是如此。”

己蛰缓缓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五心朝天，无法凝练真气，竟然是要五体投地。待我试一试，便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