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凡中仙》（2 / 2）

很快，雪霁影从云老板的口中知道了她为何如此亲近自己的原因。

“我的爱人是一个满腹诗书的才子。我是他家乳娘带回来的，自幼就没见过父母，与他也算青梅竹马，黏在一起疯的玩伴。”

“他总是偷偷塞点心给我，也不介意我的身份，后来他家道中落，我选择了一直陪着他。”

“那段时间很艰难，我们在磨合中多有争吵，兴许是因为他四处借书博阅，见识老高我几分，常惹得我涕笑不得，只能一边捶骂一边让他为我擦拭眼泪。”

“成年后，他更是与书堂里的学子不同，不想求考取功名，只欲求仙问道，每天大江南北得跑，煮白石而食，像个痴狂的呆子。”

“可我就是爱，爱他出口成章，爱他意气轻狂，爱他亲手做的铜镯子。”

“我们穷困潦倒，他就对我常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云老板眼角泛起泪光，握住雪霁影的手微微颤抖。

“可我们都是草芥，风一吹动就会踏上颠沛流离，两年前的战乱，我们在流亡中见证了太多的悲苦，他看见一个逃兵回到村里时，没有再去求仙问道，也没有选择独善其身。”

“明明只是一个臭读几篇书的穷鬼，说着什么匹夫有责，便偏要上那战场杀敌，最后死在了武陵城中……”

云老板情不自禁，耸动的身躯扑入雪霁影的怀中，眼泪簌簌地落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液体将衣襟湿了一大片。

“听闻此处常有寻仙问道之人，是一座修仙的名山，于是，我便耗尽所有的积蓄来这里开了间客栈。”

“我知道你非等闲之人，你说，如果有功德的人能成仙的话，他是不是也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窗栊间撒下几块菱形的光斑，使地面的泪珠闪出耀眼的光泽，气氛有些沉重，连习惯性吐槽的月霰也没有吭声。

雪霁影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咬得清晰:

“他已然是凡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