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恶僧夜上门（1 / 2）

被窝里的男孩依旧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睡醒一般。

陈张氏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慢步走到炕沿，低头弯腰去看那男孩，只见他双眼虽然闭着，可是眼珠子却在咕噜噜地乱转。陈张氏也不和他废话，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只一刻功夫，那孩子便翻身坐起，嘴里嚷着：“娘，你想闷死我啊？”

这男孩大约十一、二岁的光景，眉目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蜡黄，全身精瘦，看起来便有几分泱泱，他正是陈福与陈张氏的独子陈青平。

陈张氏眉眼一瞪，训斥道：“你这身子才好了没几天，怎么不知道爱惜，如今天气已经转凉，赶紧躺下，莫再受了风寒。”

说罢她伸手去按陈青平双肩，想让他重新躺进被窝里。

陈青平却是不肯，伸手从旁边抓起衣服，自顾自的穿戴起来。陈张氏有些奇怪，问道：“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倒是想干嘛？”

陈青平嘟着嘴，气冲冲地喊道：“你和爹爹惯会骗人，说好了让我跟爹爹一起进青龙山抓老虎，怎的趁我去石爷爷家里玩耍，招呼也不打，爹爹便偷偷摸摸便进山了？”

陈张氏一听是这个事，心里却是苦涩，寻常猎户家的孩子，自小跟着父母打磨身体，到了十二岁的年纪，便已能单独捕猎一些寻常的小兽。这陈青平却是自小体弱多病，比同龄的孩子瘦弱许多，莫说是翻山越岭去打猎，便是在平地上奔跑一会，也会累得小脸乌青，上气不接下气。陈家冲和他一般大小的孩童也有六七个，平日里玩耍都不爱带着他，只因嫌他体弱，行事多有不便。

陈张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和声道：“你岂不知那老虎有多可怕？咱们陈家冲的胡子爷爷和长生兄弟二人，腿上的残疾便是叫老虎给咬的，你就算想去抓，也至少要有你爹爹那一身本领！”

陈青平闻言不再说话，闷声穿好衣服，想了想又在外头加了件短袄，这才从炕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走到西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豹皮和短弓发愣。

这短弓是他爹爹陈福年幼时玩耍之物，陈福可是陈家冲一众猎人中鼎鼎有名的存在，十岁便能开九斗的猎弓，到了十六岁，气力更是大得吓人，二石的长弓不在话下。

陈青平望着墙上的短弓，忽然问道：“娘，你说有一天我能像爹爹这般厉害，拉得动弓，使得动叉，一个人能抓一只豹子回来吗？”

陈张氏走到他跟前，双手搭在他肩头，将他拉入怀里，柔声道：“有何不可，常言说得好，虎父无犬子，你爹爹一身本领，你将来又岂会差了？我儿只是身子骨还没有长开，日后跟着你爹打熬身体，陈家冲必能再多个好猎手！”

陈青平正欲再说，忽然间从屋外村东头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声，只叫得几声，便听那狗子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陈青平和陈张氏对望一眼，两人神色之中俱有些诧异，陈青平说道：“是东头胡子爷爷家的大黄狗！怎么回事？”

陈张氏摇摇头，几步走到桌前，弯身吹灭桌上的蜡烛，房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陈青平有些害怕，摸索着寻到陈张氏的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娘，可是有什么野兽下山摸进了村里？”

陈张氏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儿子莫要说话，她摸到窗边，伸手扶住窗棱，缓缓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低头将脸凑过去，透过窗缝向外查看。

此时天空残月孤悬，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外面也是极暗，所有物事都只能大概看个轮廓。陈张氏却是无妨，这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甚至每一个物件的摆放，她都烂熟于胸，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她是瞎子，就是在这院里屋中跑起来，也不会撞到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