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卫侯之教 青蝇警告（2 / 4）

王面有惭色，无言以对。

石蜡又道：“闻大原之戎寇汾津，霍伯独力难当，赤狄进犯卫国边境，卫侯年迈，犹亲自率领师旅败之，宗周也面临戎狄之祸。卫侯以为，诸戎同时发难，非同寻常。”

太史心中暗叹，卫侯果真不凡，如今宗周，从天子到诸位卿正，目光只看到宗周，而能看到天下的，恐怕诸侯中也不多见。

王起身，面向东方，稽首道：“师和父老成谋国，予小子敢不听之！”

石蜡拜，稽首。恭敬地转述共伯和之教：

“卫侯有言道，‘我虽然年迈，常常心怀谨慎，在军旅听取执戈之士的规劝，在朝堂上遵循官员和长者的典章，在伏案处理政务时采纳诵训官的进谏，在寝室休息前思索小臣转达前代圣贤的箴言，在理政有困难时从瞽史的引导获得智慧，在日常休闲时还要听乐师演唱先王的事迹。’”

“卫侯说道，‘靡哲不愚。’再聪明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然而，人们可以理解普通人的愚昧，却不能谅解智者的错误。”

“这是卫侯认为身处高位的人要心怀谨慎，在任何时候都要听取各方意见的原因。”

“卫侯说道：‘敬慎威仪，维民之则。’重用自己的贤臣，端正自己的德行，严肃自己的威仪，天下诸侯会再一次瞻仰周德的伟大。”

王再次拜谢了卫侯。

石蜡又言，“天子听政，使公卿、诸侯献诗。”

于是献卫侯所作之《青蝇》。王召大司乐奏之，其词道：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乐师诵的委婉，这是在讽劝君主不要听信谗言，说那些可鄙的谗言就如同讨厌的苍蝇一般，构陷兄弟之情，变乱君臣之义，祸乱诸侯之心。

“可是，寡人没有听信什么谗言，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寡人面前构陷过卫侯，更加没有薄待卫侯，卫侯为什么要这样说？”

王心中不满，却不敢兴于言表。

只能拱手道：“伯祖师和父，予小子在位执政，战战兢兢，不敢懈怠。上天急于施威，小子多有大错。师和父教诲予小子弘扬文王、武王的勋业，告诉我天命的威严和美好的德行所在。予小子敢不受教。”

太史目光冷峻地看了一眼石蜡。

石蜡又朗声道：“卫侯还有一言，告之诸位卿士和执政大臣。昔年芮伯曾言：祸患常常发生在人们习惯忽略的地方，灾难常常发生在人们习惯轻视的所在。仔细思考你们自身的力量与德行，为即将到来的灾祸做好准备。否则，难至而悔，悔将何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