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辞职回乡(2 / 3)
我作为长子,也需要立刻回家一趟。
挂了电话以后,我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又去银行取了一笔钱,坐火车转大巴,回到了老家。
我爹叫王建军,快7岁的老头了,又矮又瘦,留着贴头皮的短发,像是干瘪的山栗子,这会儿靠在炕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不大的屋子里挤了一群人,都是我家的各种亲戚,还有几个村里的长辈。
我们这边老人们快去世的时候,总要请几个辈分大的压阵,迷信点的说法是,这样能让牛鬼蛇神不在家里随便冲撞,惊扰生人。
他们都很有经验,见惯生生死死了,能估摸出一个人最终去世的进程。
我刚从门外进来,一个叔公立刻站起来,招呼别人都出去,“这回全了,咱们去院子里等,让建军老弟跟家里交代一下身后事。”
我的心里一阵唐突。
继母刘秀英手里拿着一块白毛巾,时不时地给我爹擦脸拭身。
双胞胎弟妹看见我也叫了一声二哥。
我点点头,问:“大姐回来了没?”
“回来了,比你早到两天,”小妹王青岚指了一下西屋,“守了一晚上,才阖眼。”
今天是个阴天,屋里亮着灯,白色的灯光照在我爹枯瘦的脸上,勾出杂乱的不成形状的阴影色块。
他应该认出我来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前几天降温,你爹感冒了,”刘秀英止不住掉泪,跟我说明我爹的情况,“卫生室说最好输点液体,好好养几天。”
这说的是我们村的卫生室,我们村算个大村吧,卫生室里有中医和西医两个科目,里面的医师药助加起来一共就一个是正经上过学念过书的。
“他不愿意,回来吃了两顿药,晚上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指着那口箱子非说是他的床。”
箱子是我生母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带来装喜被的,锁头已经坏了。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又笨又重,外面染成红色,没什么装饰,方方正正的,像是一口棺材。
我心里有数了,但还是勉强问了一句:“去过医院了吗?”
“没。”刘秀英没细说。
“你看他眼睛都凹下去,”反倒是我小妹王青岚接过话头,“我在养老院见过很多次,爹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