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蝉鸣》(1 / 3)
亦如早蝉声,先入闲人耳。
盘坐于书案前的丁途,单手托下颌,若不细看倒是一副在专心听受上座王夫子讲述儒学圣人道理的模样。可实际上,丁浓眉目光早已被窗外老树荫中传来的阵阵蝉鸣所引去。
而脑袋里想的也是“将这知了捉去放在我爹床下,哈哈哈哈叫他午时睡的心烦意乱”诸如此类。
书院的夫子姓王,名子恭,约莫四十上下。王夫子狭长的双眸自然是捕捉了其神游天外的一幕,却也是并不开口呵斥丁途。只是停顿了一刻,丁浓眉灵敏察觉到了此刻的安静,重新端坐了过来。
王夫子开口道“诸位可知这蝉为何奋力嘶鸣?”
并不等儒生们作答:“蝉在幼虫时期一直深藏于地下,蛰伏期长达十三年至十五年之久,而其成虫破土而出爬上我们书院外的这棵老树,却最多只能活半旬。”
一位儒生开口答道:“先生,想必蝉自知十数年的深埋地下只为这半旬的可见天日,方奋力嘶鸣想证明自己的存在。”丁浓眉连忙点首并深以为然。
王夫子开口“蝉鸣声尖锐聒噪可驱逐想捕食它的飞禽走兽”
王夫子顿首抚须又言“我们这景城在十多年前,也出了这么一只蝉,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在考取功名后到了我们景城,任我景城之司曹使,本是个肥差却未过两年便罢官不干了,跑到咱们景城书院里当起了夫子。去教些儒生们什么为官应秉公无私,待人应诚挚向善,行事应坚韧不拔,讲圣贤道理却也是言传身授,寓教于乐,不同我这般无味叫得学生苦听窗外蝉鸣,每每讲学甚至还能引得十里八乡路人前来趴窗头,开化了不少目不识丁之辈,往日不少学生受他所教导而考”王夫子伸手单指指地,“这儿就是他曾经所立之地”
丁途暗暗道“若有此良师,我何愁不得功名,苍天待我何薄!”丁途的向来是心事写在脸上,心中的不甘驱使着他头一回在讲学中开口“那这位先生人呢?”
“我好像听我爹说过,有位夫子说是上府城去揭发什么什么,结果半路便不知所踪,说是叫匪徒劫杀了,最后只剩家中的孤儿寡母堪堪度日,对了!我家兄长当年还参与过扫匪!”一位儒生这么说道。
座下的儒生们顿起一片唏嘘
“莫不是让城中的达官显贵给害了”
“就是,我也未曾听说咱们景城这方圆百里有什么匪徒”
………
王夫子闭上了他那狭长的眼眸却难以掩饰其面容上的忧伤,长吸了一口气在胸腔之中运转后缓缓吐出,似是吐尽了此刻藏于心中的郁结说道:“生当复归来。”
而下一句“死当长相思”是以嘴角轻轻颤动的唇语道出。
酉时刚过,勤勤恳恳的陈述刚刚忙活完,打扫了一猪圈的腌臜物。将最后一铲子的猪粪抖落进丁屠户挖出的肥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