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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在我睁眼一会儿后又响起来，妈妈轻轻推开我的房门，走到窗边把窗帘来开了些，关掉小灯，正要走近我时看见了我睁开的眼睛，“宝儿醒了，再躺一会儿也好哦，妈妈给你整理一下房间，声音不会很大的。”妈妈的声音小小的。

我不说话，仅仅看着妈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捡起东西又放回它该要去的地方，把我桌子上的橡皮屑和纸团，以及一些垃圾收下去，换了垃圾袋，出去的时候又开了窗户，“透透气吧，这么好的早晨要是能进入你的房间的话，它会很荣幸的。”

妈妈是一名人气很高的小说家，写了很多悲情拉满的人间别离的故事，少有算得上温暖的结局的小说。但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记录史，古代，民国，革命，现在，好像各个时代都是妈妈亲身经历过了一样，我看过所有出自“自由五”的小说，“自由五”是妈妈的笔名，意为自由的五月，那是妈妈的生日，五月二十一日。所有的小说里都有一个让人心梗的不完美结局。

有一本书是例外，是最少有的温暖结局。叫做《七八顺遂》，这本书的发行日期是在我出生那年的除夕。

我再次闭上眼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我起床洗漱，路过客厅时看见舅舅在厨房里捣鼓我之前喝中药时煮药的砂锅，灶台上还摆着好些副中药。

这回环往复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我看着镜子里我的样子，像是中邪了一样，像僵尸。

洗完脸之后终于精神些，等我来到餐桌上，摆着的是一碗深棕的中药和一碗白粥，我永远接受不了这中药的味道。这种苦涩让人呕吐的味道不是针，是锥子，每次都要把我的喉咙毒哑才好一样。

先喝药，再喝粥，会给人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其实是这样可以让我早点把口中残留的苦涩压下去罢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饭。

“妈妈，”我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咋了。”妈妈回我。

我顿了顿，“我吃好了。”我先离开饭桌，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个房间很温暖很自由，可又很孤独。

关上门，我听见外面碗筷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我的房门，“妈妈和舅舅出去了，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

“好。”

不知道妈妈听没听见，好像她先一步走开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们走到楼下，停下来，向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