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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向往一个家。什么家呢。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我四岁还没有失去的家。以至于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是痛苦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昏暗的枯黄的灯光照亮了我三分之一的世界,有时我想知道一个原因,一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我是被求来的,为什么不是因为爱而诞生的。
妈妈和李炎银的话不可信,妈妈说我是为爱而生的,李炎银说我是他求来的,那我该不该被分成两份送给他们。我每天都想很多,想得难以入睡,初三下学期开始我便没睡过好觉,以至于现在失眠,有时候累得忘记如何呼吸。
我觉得我都需要从婴儿时期学习。
想起来我有一盒银饰,小时候不离身的长生锁,两对雕花飞鸟银镯子和一对永生环铃铛脚链。纯银打造,放在现在看也不过时。这是为锁住我的“话”,只不过被撕碎了。
我捧着这小银圏,它们在灯光下折射出金黄的色彩,我想到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常流鼻血,小时候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依旧活在过去,我一想到一滴滴的血液滴进了长生锁里,渗进手镯上的银花羽毛里,我都会下意识尝尝嘴里的味道,我的一呼一吸都是中药味,都是药渣子。都是我逐渐变冷的回忆。
什么时候我的眼泪落进盒子里,浸湿了灯芯绒的里面,暗下去一块,只不过我放下它们继续尘封。
躺在床上,陷入被子里,感觉到心脏慢下来,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怪不得觉得累,因为心也累了,我跟着心走。
梦里我又在一个红色的山坡上,稀稀拉拉的枯树,向外野蛮生长,血红的鹅卵石铺向山顶的门。我赤脚靠近,有一个叫我不要开门的声音响起来,我却又听不清,我控制不住我的手转开把手,里面是黑洞洞的虚无,我走进去也就掉进去了,失重感连带着我抽出梦境。
我很久没有过夜长梦多了,要真说起来,我最快乐的那段时光真有过很多次。
妈妈照例为我打扫房间,她打开窗户时,清晨的阳光照例拄在我窗口,在窗帘后遮掩着。我能看得清它的颜色,明亮的金色。妈妈在窗户杆上挂了一个风铃,水蓝色,圆玻璃罩上还画着蓝色的鱼,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不清,等我起身去细细端望时,风吹过,蓝色的鱼在白云里游动,而清脆的玻璃敲打声也代替了水花破碎的声音。
好美。
没一会儿早饭后,许松懒洋洋抱着手臂站在我房门口,“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哇塞,我这两天打球打爽了,这样的生活真好,我清晨晨跑,你可以躲在小房间里睡觉觉。”
“我要怎么说呢,”我俩不约而同地笑,“这是我初中三年的奖励。”
“哈哈哈哈,是。”
我听见敲门声,外门应该没有关,“谁啊。”
门确是没关,我探头就看见了宋将赫,戴着个白色鸭舌帽靠在门框上。宋将赫这小子太会穿衣服了,上身一件红色美式高领外套,里面一件烟灰色短袖,下身宽松深色牛仔裤,脚踩黑色跑鞋,大驾光临陋室。
“嘛事?”
“没事,我过来刷个帅。”说罢宋将赫撩撩额前碎发。
宋听雨站在一旁看着宋将赫笑,说:“永远走在时尚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