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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松拉我到赵青燕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赵青燕抬手要来擦我的眼泪，我却不敢让他多动作，囫囵擦了就好。

可他还是用指腹擦去我脸上薄薄的水痕，柔声说道：“小哥最喜欢小五了，小五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小哥最喜欢小五了，”他的眼神最让我心脏绞痛，“别把自己弄得一身狼藉，小五不会做错的，小五可是最善良的小孩子，小哥都知道。”

如果小哥的眼睛要泛起涟漪，一定是最被放纵的小孩子拨动。

我再不敢看小哥，伏在他床边极力压制控制不住的抽泣。

“以后要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你不要忍，这样最容易生病，宁愿得罪人，也不要把自己弄得不开心，气死他们也不要让自己的身体难受，知道吗？”赵青燕摸了摸我的头，“小哥不愿意看见你被欺负。”转而又对许松道：“小五，你，都是我最喜欢的人，你以后要帮我，好好保护小五，不要让她伤心。”说罢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心痛永远来源被放在心窝里的人关心。

“小哥，你要好好治疗。”我说着又觉得心疼，“你要和我们一起长大。”

赵青燕也不过是个刚满17岁的男生。他也本该一路灿烂地长大，做我们的领路人。

我把额头抵在赵青燕的手背上，泪水不住地落下，从他手背划过指缝，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想再多看看小哥的模样，可是他脆弱得像个易碎品，不是从前健康的样子。

“对不起小哥…对不起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你了，小哥小哥，你不要把我们留下，小哥……”我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呼唤小哥，好似这样他就一定不会离开的。

“这样看来，昨天就应该让你和小松一起来的，我们就可以多见几面是不是？”整个病房里，赵青燕的声音最温柔最轻，可却要把我的耳朵振破，我抽泣的声音盖过我听到的，我摇头，只觉得耳朵鼻腔里灌满泪水，和我的愧疚一起流进赵青燕的手里。

“小五你的眼睛真是个海洋，如果我用手接着，这会儿你已经给我一小片湖泊了。”赵青燕说道，并没有责备我，“小五是个很慷慨的人哦，眼泪不要这样浪费。”

我又想起了李炎银说的话。

在没有赵青燕的这些日子里，我真真切切被别人的伤害狠狠划破了。

我和小哥说我的痛苦我的气愤，他永远承接我的情绪，开导我，我的烦恼只是这么些情绪，可赵青燕把我视作珍宝地对待，为我思量。我却只能对赵青燕有过一两句的关心，对他病情的一切都不了解。他给我寄礼物，意大利的明信片，小木雕，还有雪花水晶球，礼服还有帽子。我，像个木桶一样，敲一下也只有沉闷的潮湿的声音。

这些我，就是偶尔会有鱼跃起来的水面。赵青燕安抚我的鱼，清理水里的垃圾，即使我们很久没见，但我们的关系永不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