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您疼我(1 / 3)
驿馆荒唐一场,替她解毒之人竟是……谢不倾?!
明棠半晌没回过神来——怎么,怎么会是这位九千岁大人!
她还想那人不曾趁人之危占她身子,多半是义气为先的江湖浪客,做好事不留名,彼此亦不知身份,毒解便江湖不见,谁曾想这才分别几天,竟以这般情势重逢。
明棠掌心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一时之间压根顾不上羞窘,只落入自己女子身份暴露后堕入深渊的惶然之中。
谢不倾何等冷酷无情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救人,必是认出了她。
女子身份是牵连着她全部身家?命的大秘密,如今情状,不啻于将自己的小命双手奉到谢不倾跟前。
大梁皇帝颁下那削爵令来,多半是为了削减打压士族之权,正在这节骨眼上,身为陛下耳目鹰犬的谢不倾知晓了她的秘密,怎可能不会拿此事来做筏子?
她的身份一出,明家少不得一个欺君大罪,斩首、抄家、流放必是少不了的。能以她一个女子之身将整个明家拖下万劫不复之地,名正言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瓦解六姓之一,谢不倾焉会放过她?
明棠慌得天旋地转,这副久病未愈的身子一路上奔波早就累垮一半,只凭着一口气吊着,如今她心神大动,差点又昏了过去。
她死死地咬住唇珠,以疼痛保持清醒,强逼自己不要昏过去,一面强自镇定下来——慌不得,自乱不得阵脚,上辈子即便是沦落风尘,她亦从那日子熬过来了,今日之事未必就没有个妥善法子。
鸣琴见她脸色苍白如雪,以为她只是晕车晕得厉害,心疼地低声安抚了她两句,外头的马车便倏忽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竟有番子来请明棠下车。
明棠心中一紧,难不成谢不倾要此时发作?
她不敢忤逆,下得车来。
鸣琴亦紧张起来,但那番子竟稀罕地解释两句:“郎君体弱,这车行车不适,我等替郎君换车。”
鸣琴松了口气,正欲跟着明棠一同下车,却被拦在明家车内,再抬头一看,那番子竟引得明棠走至谢不倾的车驾前。
这左右并无其他车驾,难不成要请她家郎君上九千岁的尊驾?
而明棠立在那马车下,一时之间竟也呆住了。
这位九千岁,竟请她同坐一车?
她没动作,亦无人催促她,她静静地站着,细密的雨丝扑到她苍白的脸颊上,却叫明棠在惶惶然之中灵光一现,顿时在纷乱的头绪之中理清一条线来。
谢不倾,应是不想杀她的,至少如今不想。
若谢不倾有意用她作筏子,何必杀了不相干的人,帮她挡下脱衣之辱?只需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脱了衣裳暴露了身份,再将她捕至诏狱,弹劾明家欺君罔上即可;更何必如今叫人将她引来,令她同坐一车?
明棠的心骤然落回原处。
那一夜颠倒荒唐,只他们二人知晓,若谢不倾肯帮她遮掩,那就只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