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认准了就追(1 / 2)
“小娘生,还赖在世上干嘛呀,好死了!”方国富拐过第一道折口,诅咒声就出嘴里喷出来,方国富对着灰白墙狠狠蹬了三脚,他心里憋着股气,没地方出,只能对着墙壁撒气。
“国富,国富,”背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尖得钻心的声音,方国富不用回头就知道追上来的是住斜对门的一剪梅。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方国富心里阵阵发怵;方国富不是讨厌一剪梅,是怕一剪梅唠叨,没完没了的唠叨就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念得方国富晕头转向,要命的是,对她喋喋不休的唠叨还得搭腔,你如对她的唠叨没反应,她就追着你搭腔,天哪!
一剪梅追上方国富,与方国富并肩齐走,方国富斜瞄一眼一剪梅拎在手里的塑料袋,他满脑子想搜寻能打叉的话题。
一剪梅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两只塑料袋,一只塑料袋里是一块不到半斤的猪肉,一只塑料袋里是油冬菜,。
一剪梅说:“‘咸烤头’不识好歹,一头要你伺候,一头咒你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国富,刚才‘咸烤头’咒你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不用同‘咸烤头’一般见识,人老了,都这样,叫作死。”
方国富不想同一剪梅探讨家事,他叉开话题说:“我说一剪梅,这点肉买来是喂你还是喂你家的猫?”
“都喂,”一剪梅又把话题转回来。“国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换作我早不伺候了,老葛,你真是菩萨心肠,自你娶进英子,‘咸烤头’就没好脸色给你看过,你是能在社会上打打杀杀的人,在‘咸烤头’跟前你咋就蔫了,我实在想不通。”
方国富说:“他是我老丈人,英子走了,我不给他养老送终,你给他养老送终啊。”
“你说你是‘咸头烤’女婿,”一剪梅话不饶人。“‘咸头烤’有把你当他女婿看吗?我看,你在‘咸烤头’跟前还不及白雪。”白雪是“咸烤头”养的一条狗。
“我说一剪梅,你别在我同老骨头之间挑拨离奸,”方国富说。“当心英子把你拉到地下作伴。”
“我不是挑拨,”一剪梅说,“我是实话实说,替你打抱不平。”
“得得,我还有事,不同你聊了,先走一步。”方国富加快步伐。
一剪梅疾步追上来,翘起大拇指伸到方国富眼面前,说:“国富,我敬你,我佩服你,在我眼里,你是真正的男人。其实,咱俩的性格大同小异——”
“停,停——”方国富晓得一剪梅要说啥,他怕一剪梅要说的话,忙做了个“停”的手势。
一剪梅名叫金枝梅,一剪梅是昵称,方国富取的。
十年前,金枝梅老公阿刚一觉睡过去就再没醒过来,她守了十多年寡,没想过要带个拖油瓶转嫁,没夫可相就一心一意教子,儿子总算争气,考上一本,毕业后考进公务员队伍,几年下来,在新城区首付了一套百来平方的新房。
儿子要把金枝梅带出九曲巷,跟他一块住新城区,但一剪梅执意不肯跟儿子走,理由是九曲巷住习惯了,住进小区没人说话,整天在屋里转圈圈,用不了几年就会转成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