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从冥想开始的岔路(2 / 2)
他在沙子里挖坑,堆出一个简单的安全屋,他把头埋进坑底,突然,他好像听见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新来的,救我出去,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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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一切都凝固不动,只有从贴近后脖颈子的地方传来的哀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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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可能又过了很久
他终于感觉有人触碰他的脸,摇晃他的身体,然后他斜着向另一个方向坠落。
“诶!,你可真行,怎么这就睡着了”,一位旁边的学员老姐姐一把拽住他。“起来活动活动,下课了”
路争鸣惊魂未定的扫视眼前的场景,深呼一口气,“老子终于回来了”。
教室前方,教练和助教正在跟学员们交流冥想心得,推荐高阶课程。路争鸣看了一眼自己的瑜伽垫,没有沙坑,只有一滩桃形的水渍。他现在已经不想去店长那里投诉了,还是赶快默默地离开最好。
就是这样,路争鸣又一次在感受异性之美的道路上,失败了。
回到葡萄园的出租屋,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幸运指数超标的人,也会有这么不顺遂的事。
掀开电脑,挂上梯子,点开必应,搜索“yogaandmeditation”,随着散热风扇的一阵抽动,页面返回了一堆不带广告的结果。幸好有翻译插件,要不凭借471分的词汇水平,估计还要下一个“某道词典”才能研究页面到底说的是啥。经过不断的尝试,使用多轮“在结果中搜”,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上去神神叨叨又有那么一点靠谱的文章。是一位普渡大学(什么野鸡大学的“东亚民俗文化比较研究”专业的留学生水的c刊论文,《关于佛教内观和印度教瑜伽以及道教冥想的致幻剂使用情况研究》。我了个大浦草的,路争鸣完全被这位远渡重洋的江西老表的观点和数据所震撼,基本是震撼麻了。
据这位老表的推断,从原始宗教萨满开始,人类就在使用植物和菌类致幻成分,用以追求“通神”的体验。经过长期的广泛的实验之后,东亚的印度和中国,基本掌握了稳定的致幻药物制作技术。而宗教里的传教者或者巫师,常常用这些药物来帮助病患实现镇痛去病或者沟通鬼神,并形成了一阵套围绕吸纳教徒、传播教义,吸引善捐的操作体系。其中,入定、冥想,内观,都是使用少量致幻剂引导人进入浅睡眠或者清醒睡眠的套路。在这个状态下,操纵者可以引导被施者进入某些幻想的情景或者读取某些回忆,进而施加对信徒的“神迹”影响力。
在文章的引用备注里,作者还列举了几十本关于东亚宗教研究的著作。比较突兀的是一本张姓作者写的《天师道《定心咒》修炼基础》,或许两个作者有什么可查的血缘关系吧。
路争鸣又找了几篇文章,基本没有什么新意,翻来覆去都是东方神秘主义那一套东西,就是坑哭了乔布斯的那种。
总之,他还是没有搞明白自己的冥想幻境,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葡萄园距离学校食堂很近,但是食堂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说起实惠,不如村里的的工人盒饭;说起美味,不如农家乐的铁锅炖。一看屏幕右下角,时间已经是晚上9:4了,在浑江这个地方,在葡萄园这个地方,连烤串都下班了。图标闪烁的echat点开,是班级群里哀伤的留言。寝室群里一条带饭的信息也没有,儿子们都毕业各散东西了。有一个久未联络的头像,是镇上文化馆的二舅,内容是让他赶快回来实习,项目是“小龙溪梅花鹿文旅观光园”。这就是他的研究生保荐人,海龙大名鼎鼎的“鄂伦春人”民俗文化研究专家--马玉河。而路争鸣的实习岗位是,扮演观光园里的“放鹿人”,他都实习了三年了。
想当初因为本科变网大,在家无所事事的他,幸运的得到了二舅的关怀。从一个大三学位混子,一跃成为乡村文旅振兴的大学生带头人,身体力行的加入到了民俗产业发展的创业实践当中去。以一个新时代、新理想,新青年的姿态,站到了家乡发展建设的第一线。
以至于别人毕业了,他还在放鹿。别人拿起教鞭开始上课了,他还在放鹿。别人公考上岸了,他还在放鹿。
一个月12块的工资,乐乐呵呵的干了三年。要不是二舅给他办入职档案时发现他没有毕业证,路争鸣都忘了自己是山师的学子。16门功课未参加考试,本人未申请休学,连续错过5次补考机会,连新一届的学院书记都麻了。幸好还有二舅,去城里办了各种手续,出具各种证明,给定了一个“大学生支援乡村文化建设先进个人”的名额,帮助小路成功申请了“延毕”。并且,在二舅的神奇社交能力加持下,小路认识了从黑大刚刚调过来的专门研究少民民俗的孙教授,把自己变成了“地方代培”的学术研究生。
说起神奇的二舅,那就不得不说神奇的小龙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