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包饺子包得清冷 煮饺子熟后祈祷（1 / 1）
吃完饭，天亮把嘴一抹，对妈妈说：“我去看看崔小子，一会就回来。”说完，他就走了。崔小子是天亮初中的同学，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在家混了两年，今年去南方打工了。前几天才从南方回来。
宋长河吃了一顿饭，竟没吃一口饭，光顾闷头喝酒了。一瓶“红高粱”酒被他闷进去多半瓶。撂下酒盅的时候，他的脸就像大红纸一样。他点着一支烟，然后晃晃悠悠地也走出家门，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要是往常，何慧一定会拦住他，让他和自己一起包饺子。现在，宋长河的来去何慧一句话也不问，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天亮他们爷俩都走了。屋里静悄悄地，挂钟的“滴滴答答”声显得特别刺耳。何慧把桌上的碗筷捡下去，也懒得去刷。回到屋里她坐在炕上，想着想不知怎么地了，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她去县城陪读才半年，丈夫就发生了变故。而儿子也不让自己省心。自从她和宋长河成家后，将近二十年，每年除夕的晚上，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其乐融融。没想到，今年的除夕却是这番景象。从她看到宋长河和那个骚娘们裸体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对宋长河伤透心了。当时，她是铁了心要和宋长河离婚。可是，她想到如果离婚了肯定对天亮的学习和将来娶媳妇都有影响的时候又犹豫了。她想如果宋长河能向她承认错误，也许她还能回回头。她也知道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可是，该死的宋长河却像小被叠了起来一样，何慧返回县城很长时间他也不给何慧去电话。直到这次快过年了，他才三番五次地打电话催何慧回家过年，语气还很强硬。就好像是何慧做错了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何慧一下子趴到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越哭她越伤心，越伤心她越恨宋长河，如果，宋长河在她的眼前她恨不得能把他撕得粉碎。
忽然，电灯晃了几下就灭了。看到电灯灭了，何慧才爬起炕，找来蜡烛点着。过了一会，天亮回来了，他说过年家家户户都点大灯泡，变压器超负荷跳闸了，刚才电工去修理了。天亮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妈妈没有包饺子，就问：“妈，咱家什么时候包饺子啊，我是特意回家和你包饺子的。”何慧说：“我还没寻思包饺子呢。”天亮说：“哪有三十晚上不包饺子的。妈，你快点包饺子吧。”何慧说了一声：“我还真的懒得包饺子。”，但是，她还是去厨房里和面了。不一会，电灯一下子又亮了。天亮高兴地说：“妈，来电了，你还有啥活我来帮你干。”
何慧说：“别的不用你，你把桌上擦一擦，把擀面杖找出来就行了。”
天亮擦完桌子回头要去找擀面杖，一下子和进屋的爸爸撞个满怀。宋长河抬头看看天亮，不高兴地说：“你干啥，你没瞅见我这个大活人啊。”天亮做了一个鬼脸，说：“我是撞到了财神爷了。”
宋长河走进屋一头就扎到炕上，“呼呼”地睡觉了。何慧挽起袖子要擀饺子皮，天亮说：“我也不会包饺子，我把我爸喊醒吧，让他和你一起包饺子吧。”
何慧忙阻拦说：“你别喊他，你不会包我自己包。”
天亮感到奇怪，说“你一个人怎么时候能包完啊？”
何慧说：“啥时包完啥时吃呗。”
天亮不解的说：“人家都放鞭炮吃饺子了，咱家还在包饺子呢，这算过的什么年。不行，我得把我爸喊醒。”
何慧把眼睛一瞪，说：“我不让你喊就别喊，你爸起来倒让我没法包饺子了。”天亮挠挠头，说：“奇了怪了，这是唱的那出戏呢。”他看到妈妈一个人连擀饺子皮又包饺子，进度很慢，他就挽起袖子帮妈妈压饺子皮。
往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都包两帘的饺子，今天晚上何慧就包了一帘的饺子。天亮问：“妈，包的饺子怎么比去年少呢？”
何慧瞪天亮一眼，说：“别大过年的说什么多少的不吉利的话，包的饺子够吃就行呗。”
刚包完饺子，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就开始了，天亮推了爸爸一把，说：“爸，春节晚会开始了，你看不看？”宋长河没有反应，还是“呼呼”地睡大觉。何慧说天亮：“他愿看不看呗，你喊他干嘛。你小点声，我还要看电视呢。”天亮瞅了瞅妈妈，不知妈妈是怎么回事。
刚过十点多钟，村子里就响起鞭炮声，性急的人家开始煮饺子放鞭炮抢先接“财神”了。天亮听到村子里的鞭炮声也着急把鞭炮拿出来，他让妈妈快点去煮饺子自己去放鞭炮。何慧不紧不慢地说：“等我把饺子快煮好的时候，你放鞭炮也不晚啊。”说完，何慧才去煮饺子，她对天亮说：“等赵本山演小品的时候，喊我一声。”不一会，何慧喊天亮，让天亮快点去放鞭炮。天亮高高兴兴地跑到院子里放鞭炮去了。往年，放鞭炮都是宋长河和天亮爷俩的活，在野猪沟，过年的鞭炮数他们宋家放的最多。在农村谁家过年的鞭炮燃放的最多，就显示谁家的财势大。宋长河在国外打工挣了大钱，现在又有自己的买卖，在野猪沟算是大款。所以，在过年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方式向人们显示自己的经济实力。可是，今年他压根就没有去买鞭炮。是天亮给他打电话问今年买鞭炮的事时，他才脱口让天亮在城里买点鞭炮就行了。天亮跟妈妈要钱买鞭炮，妈妈说没有钱。天亮倾囊才买了不到往年的三分之一的鞭炮。所以，他在院子里燃放不一会就回到屋里。这时，妈妈已经把饺子煮好了，让他把饺子端进屋。天亮把饺子端到屋里，把爸爸喊起来吃饺子，可是，却不见妈妈进屋。他到了厨房去喊妈妈吃饺子，厨房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他只见妈妈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双手合一默默地在祈祷什么，天亮好奇地问：“妈，你不去吃饺子，在这里干什么呢？”妈妈何慧没有吭声，还是在祈祷。天亮有些着急了，说：“一会饺子凉了，妈，你嘴里在嘟囔什么呢？”
这时，妈妈何慧把眼睛睁开，说：“我嘟囔什么，我是在给你祈祷呢。”
“给我祈祷，你给我祈祷什么啊？”天亮问道。
何慧说：“我向老天爷祈祷，让你过了年能考上大学呗。”
天亮听了哈哈大笑，说：“妈，你是向灶王爷祈祷呢，灶王爷他不管高考啊。”何慧忙说：“你别胡说，让灶王爷听到了，他可让你肚子疼。”天亮满不在乎地说：“饺子要吃多了，撑的肚子肯定疼。”
这个年，严俊过的一点也不愉快。不知道怎么的了，在春节前，他就感到头疼，闭着眼睛的时候还好些。可是，一拿起书本脑袋就像裂开似的，疼痛难忍。起初，爸爸严志伟看到严俊躺下炕上不看书，竟闭着眼睛，心里就生气，他特意咳嗽几声，想振一振严俊。可是，严俊就像没事一样，照样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爸爸便生气地说严俊：“你怎么一天就像睡不醒的，不看书怎么就睡觉呢！”严俊睁开眼睛说：“谁在睡觉呢，我是头疼。”妈妈余梦华听儿子头疼就急忙找来《镇痛片》。严俊吃完药还不到十分钟，妈妈就问脑袋还疼不疼了。严俊说：“这药片可能是假药，一点作用也没有。”爸爸以为严俊是借头疼为由躲避学习就没有搭理他。余梦华一听严俊头疼不减轻就着急起来，她让看看《镇痛片》过没过期，失没失效。严志伟看了看药瓶说：“过什么期，有效期还有一年多呢。”余梦华更着急了，她对严志伟说：“这药不管用就换点别的药。你快点骑摩托去药店买点特效药。”她看到严志伟还没有动身就催道：“你还不快点去，要不然药店就要过年放假了。”
严俊吃了爸爸买回来的药，头还是疼。爸爸说药的效力也不能这么快。除夕那天，年夜饭严俊都没吃几口。平时，严俊最爱看电视，特别是年三十晚上的中央电视台的春晚节目，严俊是非看不可的。往年，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都在看春晚，有时，严志伟都看悃了，打了盹，张罗睡觉。可是，严俊却睁大眼睛一直看到春晚节目播送完，他还要看其他的节目。可是今天晚上，严俊看了几眼春晚，就闭上眼睛躺下炕上不吭声了。这时，严志伟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即着急又感到恐慌，在他看来严俊的头疼病不是一般的病，要是一般的头疼脑热吃点药就见效了。可是，严俊吃了好几种镇痛药都不见效，怕是什么疑难杂症。更让他着急的是现在离高考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严俊整天头疼这不耽误学习吗，这真是房漏偏遇连雨天。他和余梦华包完饺子，自己就站在炕沿上抽烟，根本没有心思看春晚，瞅到躺下炕上闭着眼睛的严俊，他的心就火烧火燎似的。可是，在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也没有办法，现在，就是去医院，医院也都放假了，即使有值班的大夫也不一定能看好严俊的头疼病。
接财神的鞭炮响了，余梦华把饺子煮好了，喊严俊起来吃饺子，严俊没吃几个饺子就又躺下了。严志伟看到严俊躺下了心里就像翻了一个个，他也没有心思吃饺子了，就把筷子放下了。“嗡，嗡，嗡”他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敬老院的院长打电话给他拜年。他忽地想起莫不如借给卫生院的院长去个电话拜年的机会，问问严俊的病应该怎么治疗。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刚要拨电话号码他又迟疑了，大过年的就给人家去电话问什么病怎么治疗这不太好吧。他把手机拿着手里半天不知该不该打这个电话。最后，他还是狠狠心给卫生院的院长打去电话。卫生院的郭院长一听是严志伟给自己打电话拜年，非常高兴，并邀请严志伟到他家去喝酒。聊了半天，严志伟才捏着鼻子说了严俊的病情。郭院长说：“光听你说我也难诊断是什么病，这么办吧，明天你把你儿子领到卫生院，我去给看看。”严志伟一听院长在大年初一就给看病，忙说：“那可麻烦你了，真有些不好意思。”郭院长笑着说：“咱们哥们还说啥。”大年初一的早上，吃完饺子，严志伟就领严俊去了卫生院。郭院长问了半天严俊，又叩又摸。最后，他说：“这个病最好做一个脑ct才能确诊。不确诊乱吃药不但不治病还耽误治疗。”乡卫生院不能做脑ct，只好去县医院。可是，现在正是春节放假期间。严志伟耐着性子等到大年初三就领严俊去了县医院，托熟人找来做ct`的大夫，拍了脑部的片子，结果，脑部没有毛病。严志伟一听儿子脑袋没有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到家，严俊吃了两天从县医院拿回来的药，可是，他的脑袋照疼不误。看到儿子的病情不见好转，严志伟又着急起来，现在，他真是束手无策了，县医院看不好严俊的病，难道就得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病了。如果去省城一趟就得好几天，严俊马上要开学了，去省城看病就要耽误课。不去省城看病，严俊的头疼就不见好，这样必然影响他的学习。高考的日期一天一天的接近了，万一头疼病影响了严俊的高考成绩那不要了命了吗。想到这里，严志伟心中的火就“蹭蹭”地往上窜，嘴角和嘴唇很快就都长满了大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