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韵(六)(2 / 2)
闫艳才睡了一个囫囵觉,天已大亮。闫艳跳下床,拿起手机就拨闫奇的电话,说安安昨晚高烧了,让闫奇赶紧来把孩子接回去。闫奇说他在东郊投送快递,周云已经下火车了,他让周云来接孩子。
这时安安也醒了,闫艳把她穿起来,左等右等,却不见周云的影子。
眼看快九点了,茶韵自开业以来,从来都是九点准时开门,闫艳再打闫奇的电话,电话无人接听。她按捺不住地拉着安安出门,在小区门口,与赶来的周云不期而遇。
周云背着一个双肩包,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疲惫,闫艳宁愿相信她并没有走远,甚至一直就在这座城市。
“安安。”当双方距离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周云喊,眼睛看也不看闫艳。
自己为这个女人出钱又出力,带了一天一夜孩子,折腾了一晚上,这个臭娘们儿竟对自己视而不见!
闫艳觉得自己非开口不可了。
“小周,你是一个母亲,孩子生病了,不好生在家照顾,自己倒跑外面撒欢儿。叫我怎么说你?你这样做,对得起孩子吗?你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吗?”
离家前因这个女人挨了丈夫的那一拳,似乎又开始在周云身上隐隐作痛,她的泼劲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让孩儿爸带,又没让别人带!有的女人就是贱,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喜欢替别人管孩子。”
她最后那句恶语,把闫艳的火气砰地点燃了。虽然医生曾经预言自己可能无法生育,但也只是可能,此时此刻,闫艳绝不能输给这个臭娘们儿。
“小周,你这是什么话?我生不出孩子?我随便动个手指头勾一下,想让我给他生孩子的男人至少一打。只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照顾孩子。我要是想要一个孩子,就会竭尽全力地照顾好他。可不像有些人,生了孩子也不把孩子当回事,不尽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今儿塞这儿,明儿塞那儿。没错,你没让我帮你带孩子,可你不在家带,你老公不还是找我来了?他不还得赚钱养你,不然你能长得猪一样壮?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肉,你看看你这腿。”闫艳说着,手都指到周云的脸上了:“你结婚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这一身肉都是吸空气长的?你这个坏女人,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已围了四五个溜弯儿的老太太看热闹,彼此对视一眼,低声耳语着,猜度着两人的关系。
周云一把抹掉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我是坏女人?我不是好东西,你是好女人,你是好东西,你老公咋不要你,全天下恁多男人,咋就没一个敢要你呢?”那张胖圆脸上的肉,因为嘲讽与得意团成两个可笑的肉团。
闫艳哪受得了这个,冷笑着反击道:“我老公不要我?我没人要?笑话,你现在就问问看,这满大街的男人,愿意看你还是愿意看我?愿意要你还是愿意要我?你问问呀?我一个女人白手起家,不吃人的不穿人的,自己赚钱自己花。可不像有些人,要么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寄生虫一样让别人养着;要么不着家,扔下生病的孩子不管不问,自己野外面。有种你就别回来呀?你孩子昨儿晚上发高烧,你这个当妈的知道吗?不是我这个姑姑半夜三更地把孩子送到医院,你今儿个还能见着孩子?你这个好吃懒做、水性杨花的浪女人,成天赚不到一个子儿,还乱花钱,孩子孩子你不管不顾,公公瘫床上了,一个月五百块你都不让你老公往外拿,让我这个姑子替你出,我的钱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你瞅瞅你做的事,你问问这些阿姨,你这样的儿媳妇,哪个敢要!”
一旁的老太太们听出了大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直摇头,指着周云低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