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鱼与禅(2 / 4)
别说钓鲫鱼,就连鲤鱼、鲢鱼、青鱼、草鱼这些最寻常的杂鱼,十天半月都难得见一面。
反倒是家里为俩孩子吃蛋养的几只鸡,眼瞅着原本羽翼丰满的身上,鸡毛日益凋零,钓鱼钓到如今,鱼没钓来多少,鸡身上的毛却所剩无几了。
每当日落西山,晚霞残照的时候,他才想起该回家了。
而每当此时,看着空荡荡的鱼篓,他总是心有不甘的擦掉眼角的泪痕与嘴边的口水,愈挫愈勇,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一个家里如果有个不靠谱的爹,就得有个靠谱的娘。
如果俩人都不靠谱,那这日子也就别过了。
幸好阿茨是个贤妻良母的好女人,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忙前忙后,每天不是给孩子喂奶,就是走在为孩子借奶的路上,原本丰润的脸上、身上,也如家中的老母鸡般日渐憔悴消瘦,原先说好的每日十斤八斤的鲫鱼汤,却是一片鱼鳞都没见到。
有时小两口在房中调侃,阿茨提及,张元祝的小眼神总是躲闪,心虚,借口说明日。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倒是娘家爹见女儿带孩子回娘家,脸蛋消瘦了不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但第二日就不顾劳累,扛着自制的鱼竿到河边钓鱼去了,一蹲就是一天,但事与愿违,第一天两手空空而归。
老莫虽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其实并不是笨人。
他知道自己做豆腐得心应手,但钓鱼实在是看花容易绣花难,于是,向一起摆摊卖鱼的何其南虚心求教。
何其南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他的口头禅。
他在摆摊卖鱼之前,也是读书人,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衣食无忧,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一夜之间,家中竟一贫如洗,连下锅的米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走投无路之际,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逼良为娼,干起了卖鱼的行当。
砍柴与钓鱼虽说都是无本生意,但砍柴并不容易。
柴在深山,不但要一斧头一斧头的砍倒至少碗口粗细的樵木,更要劈开晒干,挑着重达百余斤的担子走上二三十里山路,到镇上售卖,换得几两碎银,一日三餐。
对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何其南而言,文弱的他自然干不了樵夫。
连糊口都捉襟见肘,更别提做生意的本钱了,退而求其次,他只能无奈选择做渔夫,而钓鱼其实也不简单,是个纯纯的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