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船(2 / 2)
“是啊,”盘子里形似基因种子的腺体对他尖叫,一双紫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一直到修谱诺斯把连长钉在椅子上,后者的微笑依旧凝固不变。
第六十六次,修谱诺斯摇摇晃晃地走到福格瑞姆的画像前。他试图过战斗和拷问,那些戴着他兄弟面孔的东西从不反抗,也不会有邀请之外的话语。
“修谱诺斯。”他们神情遗憾,语调甜蜜。“不再来一杯吗?”
第三十六次时他挖掉了所有眼睛,因为无法忍受那毫无生气的目光。然而即使割开所有尸首的喉咙,那些声音依旧在颅骨内萦绕。他蘸着血肉在走廊、房间里涂抹下咒骂和哀求,他对着尸体歇斯底里。现在他来到父亲庄严的面容前,看着一滴眼泪滑下那无暇的脸庞。
“父亲,”他哽咽着说,“父亲。”
紫廷凤凰回以悲悯的微笑,那是一张适合出现在任何盛大典礼和葬礼上的脸庞。他身后的烛火摇曳,在错金长袍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您为我指明了道路是吗?”修谱诺斯大喊,在画框上留下猩红的指印,“天哪,我真该死,没有早看到救赎之道。”他丢下手中滴血的短剑,向福格瑞姆伸出手,看着手指穿过了本应该是画布的地方。
“我将得救。”他轻声说,跨进了父亲的面容中。
“真可惜。”福格瑞姆和颜悦色地说,看着浓稠颜料流淌下画布。“我还挺喜欢这幅画的。”他抓起一块海绵擦拭去曾经是修谱诺斯的颜料,顺带抹去了宴会桌和眼窝空洞的躯体们。
“一份多么美丽的纪念品啊,我小小的果壳之王们享受着他们永恒的宴会,你不觉得这是对他们高贵灵魂的最好铭记吗,不是超越一切空洞墓碑和无聊悼词的杰作吗?”
“一次又一次,我的孩子们总是破坏着我的心血。你觉得我应该再画点什么呢?”半晌得不到回应的原体撇了撇嘴转过身来,鳞片淅索被掩埋在身上零碎饰品的碎响中,流光溢彩的蛇尾漫不经心摇晃,紫色竖瞳浓郁而明亮。
“永远是这么无趣,就像我们栖身的这个又大又空洞的果壳。维斯帕先,我需要建议。”
维斯帕先,或者说曾经是维斯帕先的存在面无表情地扫过墙上一幅又一幅鲜活画作,蔓布全身的割开和缝合的痕迹让他看起来像个被修补好的人偶。“别这么看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仿佛刮擦锈蚀的金属,适应声带般吐出一个一个词,“好像你爱着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