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旧梦燎春烟（1 / 3）

曜灵锁又焕神光，本是合族喜事，却不知师言何去，卫长葵两月多下来形容如同枯槁，纵巫医圣手也难医心伤，卫问水倒一如往常。

卫尘宗只说：“师言无恙，留或去都应顺应自然。”

卫师铭既已承大祭司位，霄应阁便是他一生的归宿，虽心忧胞妹安康，可族中之事才是他能思之事。

心内从无波澜的卫师游，这次却因胞妹的消失无数个夜里彻夜无眠，他最是孤僻的一个人，对自小失明不受父亲关爱的胞妹也从无过问，先母殒身二百多年，若知此事，焉知不比卫长葵还心碎神伤。

已然初冬，寒风催趁了新雪，卫师游不知向来体弱的师言在外是否也遭受了风霜，打开窗户，一支素笛吹起了幼时卫母教他的《遗兮》，雪花融在指尖，才知风雪于他而言温润如清露。北风吹熄了灯烛，管岐又上前为他关了窗户续了灯。

卫师游自觉无趣躺到了床上，良久，说道：“明日禀了父君，我要外出游历。”

“是。”

这日清晨卫师游便同管岐拜别族人起身远行，卫师游一袭茶色长衫，腰间一支湘君笛，配上他孤冷的性子俊朗的模样，倒平添了几分温淳的仙骨。风唳北洲古来便是人神弃厌之所，外人进不了千灯塬，卫师游便推算师言是自行离开，水饮南洲之风光从来使人向往，寻之或有师言踪迹。

刚到水饮南洲所在之冀陵，便见各处张灯结彩，算时日原来年节将尽已到上元。到巽河畔，二人上了画舫，画舫上已有遮面弹琵琶的游女在等候，听着琵琶声卫师游冥想感知，血脉的牵系使他感觉到了师言来过的踪迹。琵琶声突然停下，卫师游睁开眼，那游女细软如丝的声音摄魂般传来：“小女子在此已有多年，倒是第一次见二位公子这般，俊逸超凡却不能正眼看我一眼的人，这琵琶不弹也罢了。”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那女子似鬼魅般坐到了卫师游腿上，又道：“公子不过及冠之年，不知是羞涩还是年少便枯朽了情爱之事了。”说着把手轻按在他心脏的位置，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竟如此镇定。”

管岐见状不改往常和顺模样，嗔怒道：“他岂是你这种人能碰的!”正要动手，卫师游手一挥那女子本该摔倒在地，却安然回到了原来弹琵琶的位置。

“哎呀!差点弄疼人家了，原来是两位有道行的人，倒要多费我一凡心思了。”那女子缕着鬓发，口中吐出一缕轻烟，管岐昏然睡去，卫师游安然无事，正要寻衅那女子，她也在轻烟下消失了。

卫师游双指探了探管岐的额头，便知她并无歹意，想是有意调戏，倒不必唤醒他，转头又反应过来，这女子也必定见过师言，施法唤醒管岐，二人进了九曲断肠的四洲第一名楼巽音楼，巽音楼依在巽河畔，来往之客频多，多为见那名伶燎春烟。

入席间坐下，巽楼戏台上的一本诸宫调套数已唱至尾声，台上女子正是燎春烟，亦是先前女子，卫师游道：“原来刚才，都是你我的幻象。”本以为那女子只迷幻得了管岐，哪知卫师游自踏上画舫，便已入迷局，卫师游自知道行不足，却仍想看她稍后伎俩。管岐却在一旁诧异不已，未免担忧，便道：“此行既为寻人，就不必招惹是非了。”卫师游眼含莫名笑意望着戏台，只道:“无妨。”

听至子时人方散，不消多虑，燎春烟便遣了人请他二人进房中一叙。

相隔一灯，不似白日里轻纱遮面，才看清她容色，真个玉落水盘融风月，风流一笑抖纤尘。二人自小拘在千灯塬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燎春烟见状便不再与他二人为难，笑道：“自你们踏入此地，我便知你们是来寻人的，再辨你们所修法术的路数，更不难猜，是为找几月前来过此地的一对男女吧。”

“一对?”管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