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魔（2 / 2）

“师哥…”月衣捂着胸口就要去隐香殿，走了几步心口越跳越快，垂下头瘫软在了地上，四肢全无了气力，但意识仍旧清醒，没帚这里正端了新做的茶点回来，恰见月衣如此形状，吓得忙把东西往一旁放，却因慌乱瓷碟与茶壶跌碎了一地，顾不得许多，先将月衣扶起。月衣抬起头睁开眼，却见四周一片破碎的光，她什么都看不清了，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帚这边一面小心翼翼将月衣扶到床榻上，一面焦急喊道：“玉沙！快去请仙圣！姑娘出事了！”

玉沙本来在院外小憩，听说月衣有恙，也是急的无可无不可，飞身便往隐香殿去了。

月山来到催梦斋，只见月衣卧在床上十分虚弱，月衣听见动静，挣扎着要起身，撑着气央求道：“师父…救救师兄…”

到底无奈，先替她疗愈了身体，只是若想四周清晰可见，还需休息几日。

月衣睁着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仍旧使了全部力气攥着月山的衣袖，一直喃喃道：“师父…”

月山沉默良久，才道：

“若他此去，连战胜梦魔的意志力都没有，往后种种他又如何面对？”

此时月衣终于松了手，无奈闭上双目，无尽的泪水流向了鬓角。

这里师游正自溺于深海，窒息感无力感逐渐充斥了他的三魂七魄，老人的笑声、小孩与女人的哭声仍旧不绝于耳，而猞猁的呼啸声也越来越大，冰川现了裂痕，也微弱地传入了师游的梦魇中，唤醒了他一点意识。

“猞猁…”

师游想起那年一袭碧衣骑着大猫的少女，他还要找到她，同她结识娶她为妻的。溘然清醒，睁开眼睛正准备挣脱束缚离开这里，却见一旁缓缓沉来一位着碧衣的女子，女子散了发髻，面色苍白，全无了生机，抱着一个婴孩也沉入了海底。

“衣…衣儿…”这里师游才想起，他早已娶她为妻，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想要去抱住月衣，手脚却像被捆了枷锁，无从发力，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远。

见如此形状，师游已经彻底崩溃，脸上从极度的悲伤到呆滞如木偶一般，眼球也逐渐布满了血丝，他要挣脱出去，宰了恶龙的魔灵。师游终于游出水面，与水龙展开了搏斗。猞猁护着师游的真身，啸声没有停歇。无休无止的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人间也终于迎来冬至，北风刮了一夜，已寒冷非常，碧梧山上白茫茫一片，覆了新雪，皎凤没有等来师游。

月衣卧床几日，未曾起过身，每每月山前来探望，也只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猞猁的声音逐渐嘶哑，没了震慑力，师游的真身，也从白衣无暇，到被血染透千疮百孔，神识也在无休止的搏斗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