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尘世,红尘人(3 / 3)
刘老汉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招呼着这帮孩子聚拢在一旁讲起故事来,给吕纯阳送刚出炉絮雪花白馒头的小安子也在其中,满眼希翼色。
雪漫苍山不见梅,此刻倒有些许温意,寒风凛冽春意融……
远处看去这庄村四周环山前过流河,从风水师眼中说来的“山主人丁水主财”来讲这就是峰峦缠脉风水绕,其格局乃是前朝朱雀、后靠玄武、左右抱穴鼎宝地;自然各家有各家的看法,按照道家玄门相术来看,此地氤氲气运灌顶,可谓得天独厚之说。
气运一说听着虚无缥缈,云之有云,可却真实存在,帝王龙气,国运兴衰,武运修为等等息息相关,只能统筹为这一词。
在这村沿长春河边上坐着一个钓鱼客,这位非是老叟渔翁,反而是位中年男子,身披一袭蓑笠,戴这顶斗笠,手里拿着根竹竿钓鱼,上面只是系着一线细丝作为鱼线,先不说在这冰天雪地里能不能钓得上来鱼儿,就这般简陋行状恐怕也就钓个水花,自立呆坐也就等个寂寞吧。
巍然不动的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来露出他的面目,明眸沉水浩如深渊,短须留髯斌若魁,双眼闪过一丝厉色,皱瘪了下眉毛后,但他缄默不言,停了片刻后便又回归原样,低着头手拿竹竿继续钓鱼。
在他不远处有个少年翻卷起裤腿,他手持这自制的竹叉正摸索着寻鱼找虾,说也奇怪,多年来这条长春河就从来没有冰渣横流、冻砾结面过,这条河长年累月地奔腾不息,养活了这河流上下不知多少城镇村庄。
这少年说不上英姿绰约翩翩小郎君之样,却也很耐人看,肤色偏古铜,从身上缝缝补补的几处补块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十分殷实,的确,照理来说一般人也不会在这大冷天的捕鱼。
少年本姓周,名百岁,土生土长的石河村镇人氏,自幼父母双亡,周百岁其实也不太清楚,他是听着村长爷爷说的,自己母亲因难产在生下自己后就撒手人寰,自己那从来都素未蒙面的爹听说是去当兵,那时胡人南下进犯大浒,朝廷扩招兵马诏令九州各地官府衙门征收兵卒,他爹就遵朝廷号令入伍。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北方叛乱都平了,听说朝廷里的一位大将军直接打穿了那些北方胡人王庭牙帐,让西北及西域诸国臣服,听说足足有百国之数,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谈,但朝廷颁发的告示上是这么说的,听说西域各国臣服先帝为“天可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还大赦天下了,现如今却是换了日月照临天。
可是周百岁之父却从来都没回来,不知何时有人说他爹死在战场上了,连尸骨斗没寻得到,说着说着整个村里也就传开了,好像事实就是如此了。
也就前几年,照顾他视之如亲孙的村长也走了,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周百岁,其名也是村长取的,意欲也很简单,百岁百岁,长命百岁。
这般晌午,人们早已吃了午膳,可周百岁却没有,甚至此刻可以说世饥肠辘辘,吞咽着唾沫口水,只求希望缓压下肚腹咕叫之声,他只能冒着大寒来这河中捕食,小脸此刻冻的通红,连带着两耳似烈火炙烤般的烙铁镶嵌在头颅两侧。
周百岁自然也注意到了垂钓的中年男子,倒也不奇怪,在他印象里,这人十分古怪,一年四季,春去秋来都坐在这里拿着根竹竿垂钓,但从来没钓起一条鱼而来,也不知道他在钓什么。
周百岁离这垂钓之人远远的,他嘴角微微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憋闷在心底,淌在冰寒彻骨河中两腿也不自觉地往后挪移两步。
少年凝目焯水,继续起来自己的活当起来,手持着那柄自制的鱼叉,此时眼中明光一现,猛地往下一插,一条肥硕鳕鲢鱼出现赫然出现在鱼叉上,周百岁满是欢喜,一个激动跳起身来,荡起来阵阵涟漪。
周百岁立刻不好意思地朝着那垂钓中年腼腆一笑,可那人纹丝不动,似乎从来没注意到周百岁一样。
随后周百岁不动声色地离开河流,只是动作有些蹑手蹑脚。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也许怕只是巧合,这周百岁捕鱼的地方正巧在中年男子垂钓的长春河下游。
待到那少年离去,那垂钓中年男子斗笠之下撇出一道目光来,随后又很快遮掩下去,好似无事,继续他的垂钓……
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乎好像就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