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1 / 5）

&emsp&emsp徐稚柳自梦中惊醒，额上汗液涔涔，耳边还萦绕着一句挥之不去的“柳哥”，简直魔障了。看窗边鱼肚泛白，遂起身更衣。

&emsp&emsp时年过来一看，公子竟又换了一身衣裳。屋内没有热水，显是用的凉水。

&emsp&emsp小孩子哪懂那许多，只道：“公子往后若要用水，直接唤我就好，洗冷水澡会生病的。”

&emsp&emsp徐稚柳笔尖一顿，没有应声。

&emsp&emsp时年收拾好衣衫后，驻足在门边，想了许久，悄然问道：“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瑶里？”

&emsp&emsp徐稚柳抬头看他。

&emsp&emsp天光蒙蒙亮，时年倚着门，似乎和这半明半昧的天融为一体。若婉娘不死，他有机会向张文思报仇，此番再逗留多久都有的说。可婉娘已死，一介草民又如何与官斗？他想要堂堂正正地为父亲翻案，必得重回仕途。

&emsp&emsp眼下的时机，确实算得上成熟。

&emsp&emsp“阿鹞亲事还没定下，且再盘桓一些时日吧。”

&emsp&emsp时年“哦”了声。

&emsp&emsp徐稚柳见他没有离去，问道：“还有事？”

&emsp&emsp时年支吾着，低头看脚下的剪影：“公子，你当真是为阿鹞的亲事才留下的吗？你和安庆窑的小神爷，是不是……”

&emsp&emsp话到一半，他自个儿也觉荒唐说不下去了。

&emsp&emsp看徐稚柳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时年独自缓了半晌，径自离开。想公子那么勤勉的人，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处理窑务，心中必有章程。

&emsp&emsp他又何必多嘴？平白惹他不快罢了。

&emsp&emsp

&emsp&emsp不久，春夏之争胜负揭晓。

&emsp&emsp没到半上午，景德镇上下就传遍了，徐大才子技艺高超，镂云裁月更胜一筹。只徐某人盯着院子里砸碎的一抔残次品，个中滋味难以言明。

&emsp&emsp若只论工艺，两只青花各有千秋。

&emsp&emsp小神爷窑火神通，烧出来的青花碗光泽莹润，通透明亮，胚胎如玉，满目生华，多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即便是不够擅长的花鸟虫鱼，釉面里的画片也熠熠生辉，似温润的瓷片中化开一团融融春意，携来些许暑气。

&emsp&emsp而徐稚柳工笔一绝，十年修行功底深厚，见蝉如闻夏音，见莺如见春意，春夏之景竟在同一只碗上平分秋色，再勾以青花，古韵典雅，风流蕴藉，隐含清正之风。

&emsp&emsp即是这文人的风骨，才令他险胜些许。

&emsp&emsp只外头人不知道，他曾失手多少次才画成这只碗。且说白了，手艺哪有高低，不过是一次侥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