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6)
一桩大案草草收场。
那么大一家窑厂,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坍塌了。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窑工们老的老死的死,还能记得文定窑的也没有几个了。
是以,若非有人刻意提起,徐稚柳绝不会让他去查文石这个人。
显然,那封信有蹊跷。
吴寅散了散零星的睡意,起身走到徐稚柳身旁。
从窗扉往外看,偌大的湖田窑已陷入沉睡,被黑暗团团笼罩,庭院四处寂静无声,唯有不远处的窑房上空,烟囱里还冒着滚滚白烟。
间或有虫鸣鸟叫,让漆黑的夜显得不那么空洞。
他想起常年蜷缩在门房长榻上抽着旱烟的大爷,忽而起了一股子艳羡,再若不然,他还能舞一剑发发疯,可徐稚柳似乎从未发泄过。
他有发泄的方式吗?吴寅不由地想,或许没有吧,他白天黑夜、没日没夜窑务缠身,哪有发泄的出处?
吴寅沉默良久,终而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徐稚柳喉头微动,好不容易才将涌至唇瓣的血腥气咽下去,强压着气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送信的小孩想必是附近邻里商户的孩子,你绘下画像来,明日我要找到他。”
“不必如此麻烦,小孩子嘛,总归是替人跑腿办事的,明儿个你在府前寻个由头发糖吃,他必会过来,到时候我一看就知。”
见徐稚柳沉默以应,吴寅不由轻笑,“想你一个号称小诸葛的大才子,岂会想不到更便利的招数?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冷静才行。”
就说他自己好了,年少时一直想奔赴边关,为国杀敌,可惜一家子都是文臣,宗族也不允许,是以即便武学大成,他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好不容易等到遴选皇家侍卫,他却因紧张过头,从而错失了良机,多年以来他一直以此警醒自己,越是大敌当前,越不能自乱阵脚。
否则行差踏错,再等下一次的机会,不知要多少年。
“若找到那孩子,你打算如何?”
“我要知道送信的人究竟是谁。”
“你心里没有成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