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听到消息时梁佩秋并未觉得奇怪。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她在京中就已见过了。只不知为何,她的心头仍旧泛起了一丝丝无从解释的涟漪。
这让她忙中出错,去县衙递交文书时,夹带了宁绍会馆请求“调理协商并承诺一定好处”的信函。
这个宁绍会馆,改名之前正是和武昌会馆因施工建址械斗半个月的江南会馆。之所以改名,是因为最初的审批文书上有徐稚柳的签字。
这事儿王瑜还没死的时候就点过梁佩秋,两家会馆争斗,若当真只为施工建址,还有调和的可能,坏就坏在事关一个死人,而狐狸大王偏要和这个死人置气,那么受累的只有活人。
江南会馆的馆长是个明白人,发现问题症结后第一时间找人想办法疏通,趁着狐狸大王回京贺寿,急吼吼地改了会馆名称。
如今审批文书上没了徐稚柳的签字,重新变成简单的会馆之争。不承想武昌会馆咬死了狐狸大王性情粗暴,势必会对宁绍会馆“赶尽杀绝”,是以这阵子没少作妖。
宁绍会馆已然愿意割地退让三分,他还欺人太甚,联合本地的都昌帮,不卖泥土给宁绍会馆。没了泥土平地如何施工?无奈之下宁绍会馆只好购买大量煤炭垫底。据说煤炭价格之昂贵,几乎一担煤合到一石米。
如此财大气粗,岂不惹人眼红?于是武昌会馆再三的折腾,宁绍会馆实在没辙,求了镇上的老书生指教,对方便给他指了条明路——梁佩秋。
若能得小神爷帮忙,便如得了狐狸大王的免死金牌,武昌会馆定会忌惮。
当然,或许他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记起她有写手札的习惯。
梁佩秋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淬冰的眼眸。
忽而地,寂静无声的花厅浮出一声轻笑。
哪怕再死千百回也忘不掉。
然而,即便他将自己当成一个判官,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有表露这些点。
那段介于黑白之间长达一年多的灰色沉淀,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蚀骨之痛,钻心之恨。
安十九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位备受太后喜爱的白石郎君是文官派来打压自己的忠臣,若是如此,保不齐又是一场硬仗。
吴寅正犹豫不决时,身后欺近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浓重的酒气。
她那时懒惰,未曾坚持下来,直到入了安庆窑和王瑜学瓷,这一行实在精深晦涩,不单要多练,写也是一项脑子活,光是釉色的配比,每一次试验后的呈色都需要一一记录,不断调试,既要考验烂笔头,还要考验细心和耐心,慢慢地她开始养成写札记的习惯。
随从们见自家公子发怒,自然威壮势,而吴寅又本能拔刀相护时,双方人马一触即发,动静之大,惊得一楼堂客纷纷四散逃窜,跑堂的小二不住大喊要命了,还没结账呐!
就在这时,锵锵锵的锣鼓声停罢,二楼高台上探出个脑袋:“哎哟,今儿个热闹哈,周大人吴大人都在,莫非也是来迎接本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