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本官没想到世上竟有人会选择如此窝囊且愚蠢的死法,你可知被活活烧死是怎样的感受?毛发和皮肤会被灼热的火焰一点点燎开,血肉里像钻进了千万只虫子,不停地啃噬着你的骨头,强行要将外面那层东西剥离和烧焦,这个过程非常迅速,除了疼痛和崩溃不会给你别的反应,并且,你的耳膜会被撑开,接受火苗燃烧你的身体时发出的滋滋声响……那种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恐惧,想必梁大东家没有亲身体会过吧?”
梁佩秋因他富有节奏的动作猛的呼吸一止,手指沿着衣袍攥紧了一处。
周齐光点头,压低声音道:“我也是近来才知,她的夫家就在江南一带。我若自请去那处,实在不便,正好万寿宴上领略了一番瓷都之美,对此地存了几分向往,便想过来看看。”
“不敢,安大人说笑了。”
月季带刺,扎得满手血。
按道理说,周齐光出自翰林,是皇帝门生,不是没有中立的可能。若能拉拢到自己阵营,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能,各自为营互相安好也是一个选择。
一道身影及时出现,挡在身前。
“是吗?”
不是“想”,而是“要”,这位新上任的县令,表面看似温和有礼,稍微给点甜头,就让你忘乎所以,以为他人情练达好交往,实际上捏着一把尺,分毫不差地裁量着官身与白身之间的分寸。
这不是说书人日日在市井传唱的话本子,而是他和她切切实实经历的故事。
上下几十双眼睛盯着看热闹,还如何“请便”?吴嘉还没公然丢过这么大的脸,气得直跺脚,狠狠瞪孙昊一眼,转头就走。
吴寅在心里直骂娘,面上佯作无事发生,招呼小二把客人叫回来继续吃饭,末了和徐稚柳对视一眼。徐稚柳知他放心不下吴嘉,给个眼神让他先行离开。
安十九摆摆手:“周大人不必客气,你是一县之长,管着整个浮梁的民生,虽说官阶比本官低了一级,但你不算本官下属。要真说起来,本官主管陶事,需要多方配合,日后还要仰仗周大人多多指教。”
她一直没有回头,是以没发现身后的雕花轩窗大开着,宝蓝宽袖下不知不觉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垂落于身旁。
这就是要试探他来景德镇的目的了。
这让她她努力矫饰伪装的所有,在那双眼眸的迫视下,险些不攻自破。
孙昊见状,初时的嚣张气焰全无,立刻跟了上去。
周齐光的声音没有夹杂半分感情,这对徐稚柳而言是一种抹杀。梁佩秋很难用平常的口吻去回应这个问题,因此再张口时有了些赌气的成分。
“没有!”梁佩秋立刻否认,又表现出几分为难,“此事有些复杂,一时间恐怕说不清楚。”
那还是跟他学的,早年读书识字,总是记了忘忘了记,于夫子就叫他们和徐稚柳学习,多写札记。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是这个道理,有许多次早课午课后,她看见他拿着手抄的本子在河边一边走一边背诵什么,间或吃两口早已干硬的馒头,那时除了看到他的勤勉好学,她体会更多的却是他的不易。
安十九努力转